亲也亲了,打也打了,仇酒儿身上的疲乏之感倍增,在床上窝成一团恹恹欲睡。本欲离开的她又被玉冰挽留,在他这边沐浴后准备休息。
一头长发湿漉漉的,自然要精通魔力操控的玉冰来帮她弄干。三千青丝都被人拢在手里,勾得仇酒儿心痒痒的。
“酒儿……”身后传来玉冰迟疑的轻语,“你是不是还要对莫麟姬动手?”
玉冰已然猜到,武魔大比上只有冷寒光、庄明洲、克莱拉三人不足成事,莫麟姬在其中的穿针引线也至关重要!她也是谋害仇酒儿的凶手之一。
仇酒儿则是反问了一个很不相干的问题: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复仇?”
玉冰一滞;复仇需要理由?若是有人敢害自己,那玉氏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将其杀绝。
“如果只是为了一雪耻辱、为了心中爽快,我应该直接去器魔堵庄明洲,或是绑着冷明昭让冷氏全族给我下跪认错。再不济,我也该亲自看看冷氏破灭之景。世人寻仇多半是为了心中那点情结,我可不一样。”
“哦?”
“为过去复仇蠢至极点,我只为未来复仇。说是复仇,实则是寻求安全的保障。对冷氏和鱼龙宗而言,买凶杀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除掉他们我才能安心地在这片大陆上立足。莫麟姬也是一样,你把她管好,我也没必要非要杀了她。”
玉冰若有所思。
仇酒儿靠在他怀里,伸手去捏他的脸。
“为了寻仇赔上自己的性命是最蠢的。我杀了莫麟姬,你们玉氏不会放过我。就算有一天我要杀她,也是在她生了孩子以后。我猜你在担心我会盲目出手,放心,我的性命无价,我懂分寸。”
玉冰低头在她额头上啵了一口,“不愧是我的酒儿,睡吧。”
*****
是夜,玉冰和仇酒儿再度争执后终于决定先行前往百花谷,再回碧玉城白玉馆疗伤。两人皆无睡意,便连夜赶路前往百花城。
身形庞大的疾风狮鹫载着飞舟振翅翱翔。有玉冰在,赶路变成了极容易的事;飞行座驾比在地面磨磨蹭蹭不知快了多少,又有一票七八阶的护卫保驾护航,根本不担心会在横穿银鹿时招惹到什么强悍的魔兽。
次日下午,百花城抵达。疾风狮鹫在高空一路畅行,换做别人,哪敢让坐骑横穿城市上空?
百花谷的高层尽皆守在谷口,见到玉冰都是一副恭敬谨慎的模样,唯有令狐烨和令狐妲还算平和。
百花谷主心中感慨万分;彼时仇酒儿因中毒辞别,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玉氏少主的心头宝。她可千万别记着百花谷的仇啊……
“公子和仇小姐一路劳顿,不如先进谷园用些佳肴佳酿?”
一众人欣然前往。
仇酒儿悄声询问玉冰,“宁琰学长怎么也在?”
“他也来观光。”
玉冰笑得虚假;他依稀记得,有一次问仇酒儿如何看待宁琰时,仇酒儿当时的回答:
‘宁琰学长?宁琰学长人挺好的。年少有为剑法精妙不说,为人更是谦和有礼。’
此时,两人身后的宁琰也在观察前面十指相扣的双手。
宁琰心叹,玉冰整日为了追求仇酒儿愁眉苦脸,这才三日不见竟然得手了?那自己绕远跑来百花谷作甚?不过也好,总算不用当媒婆了。
令狐烨则是紧皱眉头。
*****
夕阳时分,百花盛境,起霞坡。
“酒儿姐姐,来,来这边,这边好看呢!”
本是与玉冰同坐一处的仇酒儿被令狐妲兴冲冲地拉着手臂走向远处,某妹控扎人的视线如影随形。
被柔软的小手牵着,仇酒儿任由自己被带向一个又一个小山丘之后。
“酒儿姐姐,丹碧姐姐不见了!”
孩童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焦心的迫切,仇酒儿感同身受,忙问是怎么回事。
“自从你离开之后,丹碧姐姐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平时她总能找到我的,嘤嘤嘤……上个月哥哥又把天草岭给掘了,是不是丹碧姐姐再也不会来了?”
该死的令狐烨!
仇酒儿稍作思考,俯身半跪下来,“妲儿,丹碧她并非自由之身。她的主人是这神陆上极为了不起的存在,有些事情更需要她,所以才久久不能来找你了。”
令狐妲泪眼朦胧,“……丹碧姐姐有主人?”
“嗯,那般大人物要做什么事,要做多久,我们是想不到的。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或许十年。”
说着,仇酒儿抚了抚令狐妲的发顶,“等待,并心怀希望吧。等妲儿长大了,一定能和丹碧再见面的。”
令狐妲自幼懂事,明知相会无期,但也理解了丹碧是有大事要办,便停止了哭泣。
“妲儿,姐姐也有一件事要问你。”
令狐妲乖巧地点了点头。
“当初你被丹碧带出百花谷,你哥哥和爹爹都急坏了。你怎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们?丹碧能自由地在百花谷中与你玩耍,这对百花谷也是极危险的,你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呢?”
令狐妲还没等仇酒儿说完便执拗道,“丹碧姐姐是不会害我的!我在谷中坠落山崖,是丹碧姐姐救了我。哥哥去上学,也是丹碧姐姐陪着我。况且我能感受到丹碧姐姐的强大……她一定比爹爹,不,比爷爷都要强大的多!如果她要陷害我,为什么不直接对我们出手呢?我答应过她的,不会把她的事告诉给家里人,妲儿一定会遵守到底的!”
仇酒儿眼有晦色,比前代百花谷主还厉害?那岂不是……承天强者?!
鬼棘魔藤不过是阴诏书排行四十九的魔兽,竟就有承天的实力!?那她的主人斯图亚特老祖到底是何等逆天的存在啊!
仇酒儿又摸了摸令狐妲的头,暖声道,“妲儿真是个有信用的乖孩子。”
与此同时起霞坡另一边。
令狐烨看到抹眼泪的令狐妲,倏地起身就要冲过去!
“阿烨!”
令狐烨定在原地,转头对玉冰大吼,“你还说她不是另有图谋!她和妲儿倘若没有任何关系,妲儿怎么可能如此亲近她一个外人,又是为她求情又是掉眼泪的!”
这样的态度实在逾矩,宁琰低喝,“令狐!有话好好说!”
“无妨。”玉冰依旧一派风淡云轻,“我知道你担心令妹,我也知道酒儿来这儿的目的不纯。”
令狐烨憋着气不说话,心道这厮是被猪油蒙了心,真知晓一切的话,还会放纵仇酒儿为所欲为?
“酒儿身上有太多事,我无从知晓,也无法解释。”凤眸绕过道道小丘,看向夕阳中那道妩媚的背影,“也正因如此,才更要让酒儿逍遥物外。她做的事越多,暴露的细节也就越多,展现出的目的也更明显,我的人才能查出她的背景。”
宁琰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她不肯告诉你吗?”
“她不会告诉我的。”
玉冰的视线变得柔和;两人间的感情如此纯粹,酒儿不是因为他玉氏少主的身份而依从,他也绝不会因酒儿的背景去冷落她。
调查背景毕竟不是首位,眼前心爱的人的幸福才是。
令狐烨不说话了,他恨恨地坐回原地,紧盯着自家妹子的一举一动。当初令狐妲被离奇拐走一事,令狐烨始终怀疑是仇酒儿所为。排除掉所有错误的解释,剩下的唯一答案就是真相;令狐妲出走前后,百花谷中的异常只有仇酒儿一人。
就算和仇酒儿没关系,这女人也一定知道什么!
“阿烨,酒儿不过是个四阶下级的职业级修炼者。此次跟随我的侍卫不乏九阶霸主,她必不可能做出任何危害百花谷和令妹的事。你也稍安勿躁,我们只需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