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听旁人这样胡乱造谣编排她娘,心头肉像是被剜了一块,血都跟着滚烫,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许方氏的背影一言不发。
长弈低声道:“别憋着,骂回去就是了。”
牛车走动也并非毫无声响,可许方氏说得起劲了竟浑然不觉,仍在那儿叽叽呱呱的活像只求偶的某动物。
“在庄上做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银钱?育桃书院那是咱们庄户能肖想的吗?何况他幸家还有个小胃王养得胖乎乎白嫩嫩的,依我看啊,某些贱人非但趁男人不在家时卖肉补贴家用,还盘算着将来拿女儿的肉去卖个好价钱!”
有妇人接话道:“你这话是不是过了呀?真做那档子事儿大伙儿早该发现了。”
许方氏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人家又没在屋门口挂着个‘卖’字,怎么发现?熟门熟路的人啊可精着呢!今儿屋子漏雨叫个男人来挪一下瓦,明儿灶台崩了一块又请个男人来修补,都不用给钱的,还得钱呢哈哈哈……”
幸正丁站在她身后忍无可忍的怒吼一声:“你男人死透了么?”
“啊!”
“哎哟喂!”
“娘耶吓死我了……”
那些个妇人被吓得脸色青灰,跟活见鬼似的。
许方氏更是面容僵硬,怒骂道:“走路故意收声,大白天装神弄鬼的想吓唬谁呢?”
幸正丁只当没听见她说话,死死盯着她顾自道:“若是没死透,我倒可以做个好人把你介绍给我城里的几个工友为你男人挣些诊金药费。他们正嫌百花院里的姑娘贵呢,就是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上你。”
“你!”许方氏浑身颤抖的指着他,跨在臂弯的菜篮子都掉了一地,“你少给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云星得了长弈的鼓励,猛地从牛车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指着许方氏开骂。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要同你一般,明明是只母狗,牙口里竟能喷出蛇蝎毒?”
幸正丁回头看她一眼,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他这般当着孩子的面跟女人叫骂,会不会教坏孩子?
云星并未注意到他,在许方氏瞠目结舌时继续骂。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像什么?刚下蛋的母鸡,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简直吵死人了。”
许方氏冲她挥了一下胳膊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迟早被你那贱娘给卖了!”
长弈闷不吭声的捞过一根木棍跳下牛车,瞪眼瞧他们的模样显然是被挑衅到了神经。
那些个妇人哎哟哟的吓得往后退,就躲在许方氏后面。
这一举动,正好令许方氏避无可避,长弈若真一棒子打下去,她脑袋能立马开花。
“薛老三,你你你……你可别乱来啊,打人是要负责任的。”
长弈眉目冷峻道:“正丁叔一早就说过,你得先是个人。”
幸正丁这会儿冷静了些,但口气仍旧冷硬。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恶妇,真当说话不用负责?你不是编排我娘子卖孩子吗?咱们这就进城上公堂,若查有此事,官老爷可容不下那些拐卖孩童的罪行,若是没有,且看你挨不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