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庄主说的是真的吗?”
云星看了眼长弈,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幸正丁道:“你是问他答应帮忙疏通关系让长弈进育桃书院的事吗?那自然假不了。”
云星摆摆肉乎乎的手。
“不是不是,我是问,在育桃书院结业等同于举人,庄主说的是真的吗?”
对村里人而言,秀才都是凤毛麟角,举人更是不小的功名了。
若真如此,长弈从育桃书院出来岂不是能直接让整个薛家脱离奴籍?
长弈闻言也望着幸正丁。
“爹爹当年念书的时候学过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文举又何尝不是个千人挤独木桥的修罗场呢!”
只可惜当年他没能坚持,否则今日也不会被庄主吐槽识字少了。
幸正丁颇感老大徒伤悲的摇头,看了眼长弈,道:“书院里也相当于是一场小科考,庄主所说的举人那可是结业时顶尖尖的学子。”
云星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但并不浓重,长弈倒没什么反应。
幸正丁怕他有压力却总藏在心里,道:“官学不容易进,但里头的学子也并非个个都出类拔萃,有的富贵人家送儿子进去就是为了结交纨绔,学识上脓包得像根草的也是有,长弈去了也未必是垫底。”
长弈不痛不痒道:“我不怕垫底。”
“哈哈哈,对,垫底有什么可怕的,没准上头的人掉银子咱们还能接住哈哈哈……”
云星只觉无法直视自己的爹了。
时将日落,牛车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进村时,他们瞧见几个妇人提着刚从河边洗好的菜篮子结伴而行。
“念书?嗬,那薛老三从小木得像只呆头鹅似的,眼下都这个年纪了还想念书?”
“我看也悬得慌,先不说他能不能念好,单说幸家那个境况,幸正丁又刚被庄里解雇,啧啧啧……家里有读书人是长脸,但也没见过谁家这般自不量力啊,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哟。”
“哼,他们是打肿脸充胖子,却是装胖子来打我许家的脸!大伙儿等着瞧好了,兴许过几日那两口子为了送孩子念书连房契地皮都要卖了。”
“卖房卖地?这不是为了脸面疯魔了吗?”
云星耳聪目明,将她们嘴碎的话听了个真切。
仔细一瞧,发现诅咒他们卖房卖地的妇人正是许方氏。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许方氏并未留意到他们的牛车就悠悠的跟在后头,继续借着恶意揣测发泄她心中积累的怨气。
“那两口子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家菜地被毁成那样,没准不全是被鸡和牛糟蹋,而是被他们事先洗劫过,再放牛去糟蹋掩盖!”
“许家的,我们知道你这回可吃了闷亏,不过这事儿要怪恐怕要怪你家男人吧?”
许方氏越说越气愤,火上了头便不管不顾张口就来。
“我早就臭骂了他不知几回了,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能怎么办?眼巴巴的盯着别人家的婆娘,鬼知道他往常是不是偷偷拿银子去接济那贱婆娘!”
幸正丁听了这一句就立马从牛车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