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找到夙漓,夙漓看着曲辞,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
夙漓率先打破沉默,“三三回去拿什么?”
曲辞心跳加快,伸出手摊开手心,红豆躺在手心里,阳光照在他身上。
夙漓惊诧的看着曲辞,一双眼睛眨呀眨,指着红豆,不可思议的说:“三三,你……”
曲辞装作不在意,轻松的说:“放着也是放着,都要发霉了,还不如给你。”
夙漓认为他到天堂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要飞上天空了。
曲辞低着头,轻轻地扒开夙漓的衣服,露出夙漓的一弯精致的锁骨。
曲辞施法把红豆送到夙漓的锁骨那里,红豆融入锁骨,绽放出了一朵娇艳的小红花,做好后曲辞转过身,盯着地面略显不自然,“走吧!”
夙漓的手指游到锁骨红花那里,心里面开了花,面上荡漾出一层层笑,垂头低声呢喃,“红豆入骨嵌相思,问君知否可知否。”
夙漓又看向曲辞清瘦的背影,眼里盛满了深情:“三三,你可是这个意思?”
南疆圣果红豆是由圣女以自身灵力喂养,且需每日在红豆树上以血画心,而每任圣女都是代代相传的,都是貌美如花,身姿窈窕的女子。
曲辞和夙漓已经抵达南疆,南城不大,其外就种着红豆树,其内是小镇大小,圣女就守在红豆树旁边。
曲辞对眼前的南疆心里只有“残败”二字,只见南城城墙残破,城内人烟稀少,红豆树倒是郁郁葱葱的,绿里透红,可守树人不是妙龄少女,而是一个老阿婆。
老阿婆头发苍白,杂乱不堪,似疯长的野草,一直长到了地面,头发遮了她的半张脸,她穿着一身灰旧的衣服,坐在摇椅上摇摇晃晃的,嘴里念念叨叨叨,人瘦小的缩成一团,她已经是皮包骨头,骨瘦如柴了。
老阿婆手里还捏着一棵干瘪,色泽暗淡的红豆,她知道有人来了,却一动不动的。
夙漓道:“在下夙漓,来此求圣果红豆,愿圣女赐果。”
“你求那无用的破豆子做甚?”阿婆抬头,声音难听的似锯树的声音,眼睛黯淡似死水潭,满脸皱纹,深浅不一,嘴巴干蹩。
夙漓不知道如何说。
曲辞抢嘴道:“求果子来救他的父亲。”
“豆子也能救父?”阿婆哑笑。
夙漓的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但还是厚着脸皮“嗯”了一声。
曲辞真诚的跟着“嗯”。
阿婆见状笑了,站起来走向红豆树,“罢了罢了,既然要,拿去便是,反正留着也无用。”
阿婆站在红豆树旁,咬破手指,以血化心,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莫名想哭,她太久没有画心了,以至于手法都有些生疏了。
她似乎忆起年少时笑得天真烂漫的她以血画心的情景,只是回不去了,一颗红豆落到阿婆的掌心。
阿婆把红豆递给曲辞,曲辞道谢收下。
阿婆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蹒跚着回到摇椅上,嘴里又念叨起来。
这回曲辞听清了,阿婆念的是:“十年如一场梦,梦醒两泪流。”
曲辞不由道:“十年?”
阿婆似乎有所感应,苦笑着问:“两位郎君可愿听一听这故事。”
曲辞和夙漓双目相对,齐声道,“愿闻其详。”
阿婆仰望天空,“故事不长,不过是我所悦非人。”
阿婆的双眼染上了岁月的留痕,“我年少时救了一个男子,男子与我相处近一年,期间我们相爱了,我用心头血画了红豆送给他,我们一直是快乐的,直到那一天,他伤养好了,对我说需要回家向父母说清此事,踏着花,八抬大轿将我明媒正娶。”
说到这里,阿婆的脸上没了幸福的追忆,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他一走就走了十年,我一等就等了十年,终于在第十年里,我盼回了我日思梦想的人。
只是可惜了,他带着他的娇妻和一双玉雪可爱的儿女来了,他的妻子柔柔一笑,便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的儿女聪明伶俐,他与她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他一家人在一起就洋溢着幸福。
我好不甘心啊,十年如一场梦,梦醒两泪流。我本来对他抱有希望,可我问他娇妻可知他相公曾许一女子繁花盛放,踏花娶之时,她竟回以一笑,以帕掩唇,朱唇启,脆音落,我是知晓的。
那一刻,我的心里有着滔天怒火,我便杀了她,红豆穿喉而过,快到她还保持着那副沉浸幸福的神情,而我的怒火却久久不能平息,熄灭,怒火在翻滚着,咆哮着,在支持着我-杀,于是流血了,人倒了,一切回归原点,却又再也回不去了。”
阿婆说完这一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又回归平静,她手里的红豆早就如她一般不再光鲜亮丽:“日子久了,人心凉了,茶水冷了,感情淡了,两位郎君,我这一生,不过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就稀里糊涂的过完了此生,愿你们得偿所愿,不受世事所扰。”
阿婆说完这段话,就闭上了双眼,似乎是睡着了,摇椅又摇摇晃晃起来。
曲辞和夙漓心里感慨万千,朝阿婆弯腰拱手。
回去的路上,夙漓目不转睛的看着曲辞,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三三送我红豆,可是如我所想?”
曲辞的手指着夙漓的额头,“你不介意当渣渣,爷介意当痴情女。”
夙漓的失落被长长的睫毛掩盖。
曲辞没有察觉,却凑到他的耳畔说:“夙漓,我喜欢甜的。”然后曲辞跑的飞快,独留夙漓一人错愕,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曲辞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甜甜一笑。
回到善水府中,柳未眠接过圣果红豆,喂给夙和吃下,碰碰夙漓,眼神询问情况如何。
夙漓微微点头,柳未眠满意的笑了。
夙和掐着时间点醒来,醒来后就握着曲辞的手千恩万谢,不知何时又拉过了夙漓的手,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夙漓和曲辞牵手了。
众人表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夙和把目光一下扫向夙鸢尾,心里盘算着日子,贵人也快来了。
果不其然,没几天善水来了位商人,商人找来夙府,称说有事找夙和。
夙和在厅堂接见他,请他吃茶,问:“请问贵姓?”
男子喝了一口茶,回:“在下姓罗,名不盛。”
罗不盛身量适中,生了一张娃娃脸,有两颗小虎牙,一双杏仁眼又圆又亮,嘴也是小小巧巧,粉粉嫩嫩的,生的细皮嫩肉,似一个瓷娃娃,手上还系了一根红绳,脖子也系了一根太阳形状的玉坠子。
夙和问,“敢问所来何事?”
罗不盛道:“故人所托。”
夙和了然,差人收拾好了雅间,又问,“罗公子可须先见一见她?”
罗不盛摇头,“在下想四处逛逛,不知宗主是否答应?”
夙和大笑道:“没问题,是否需要找人带路?”
罗不盛又摇摇头。
夙和只好道:“如此也好,您请便。”
罗不盛起身离开,他是在后院遇到夙鸢尾的。
夙鸢尾当时在摘花,正好摘到一朵满意的花,转身就看到了罗不盛,她又惊又吓,一手持花,一手拍胸,嘴里念着,“吓死我了。”
等她缓过神来,问,“请问你是?”
罗不盛后知后觉,心里破烦了,她生的太像她了,神态举动都是如此相像。
罗不盛调整好心绪,问夙鸳尾:“你阿娘是谁,如何称呼?”
夙鸢尾见他不回自己,还反问起自己,本来心情不好不想回,可转念一想能进夙府的都不是闲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如实道:“我阿娘姓方,叫做方盈袖,是只魅妖。”
她其实是不解的,不解为何姨夫让她向每一个询问她阿娘的人都如此介绍,可她虽不解,也知姨夫不会害他,所以并未多问,只是照做。
罗不盛的心软了起来,不自觉的笑了,语气带了几分温柔:“哦,原来是方姑娘。”
夙鸢尾感到惊讶,“你认得我阿娘?”
罗不盛笑的和蔼,“我与她,”提到方盈袖,眉目染了柔情:“是故友。”
夙鸢尾惊的几次张嘴。
罗不盛又道,“如若不嫌,你可以叫我罗叔。”
“罗叔?”夙鸢尾疑惑一叫。
“哎!”罗不盛回的很快,也很满足。
夙鸢尾试探一问,“罗叔,我命中的贵人,是你。”
罗不盛颔首。
夙鸢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正好此时曲辞来了,夙鸢尾急忙拉过他朝罗不盛盛道:“罗叔,这位是我表媳妇。”
“什么表媳妇,”曲辞嫌弃的拍开夙鸢尾的手。
罗不盛眼睛一眯,他的杏仁眼对上曲辞的狐狸眼,双方都在打量。
最后是曲辞先放弃了,因为他对罗不盛实在没记忆。
罗不盛看见曲辞的那一刻,内心可谓是波涛汹涌,让他想起他亲眼所见白衣染血的夙欲,而曲辞笑的癫狂的画面。
他此刻恨不得将曲辞碎尸万段,罗不盛脸上堆出笑:“在下罗不盛,敢问阁下是?”
曲辞言简意骇道:“曲辞。”
罗不盛唤了一声,“曲公子好。”
曲辞眉头一皱,勉强点点头就离开。
夙鸢尾尴尬的对罗不盛笑笑,“罗叔,你别介意,我表媳妇就是这样,他的性格比较大大咧咧的。”
“自然是不会介意的,”罗不盛看了一眼曲辞离去的方向,心想:曲辞,我们来日方长,慢慢算。
晚上吃饭时并无外人,夙和问罗不盛,“罗公子,你可知小尾的劫具体是什么?”
罗不盛道:“魅妖食心。”对上众人疑惑的脸,罗不盛解释道:“魅妖罕见,是不容叛族者的,盈袖生下鸢尾是为大忌,若母死,其心会被魅妖挖去分来吃了。”
夙和的手一抖,酒洒在了桌上,他慌忙的擦拭,“挖心”二字让他想起了夙景流死时的样子。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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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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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