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鬼宫四处只听得呼呼风声,即便是肖烨宫里闹出的大动静也丝毫传不出那扇门半分,屋内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的物什,肖烨一脸丧气地捂着青黑的嘴角,一副小媳妇模样,颤着声指着邪凉的手直抖,“别……别打了。”
邪凉坐在肖烨一向独爱的黄金宝座之上,一只脚跨着,手便支在膝盖上面,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那刚从他身上夺下来的妖界阵法,挑眉瞥了他一眼,“怎么?方才你不是很得意吗?”
肖烨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看向那片狼藉中一团团的白灰,身子止不住地抖了抖,“哪,哪敢啊,姑奶奶,您说您这法阵也取得了,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得罪妖王之处还望您多多海涵哈,多多……海涵,嘿嘿嘿。”他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是万分懊恼。
早知道白如玉是这么个狠角色,手下竟有邪凉这等高手,他哪里敢轻易招惹,不仅将上百鬼兵一瞬间消灭殆尽而且还能不引起任何骚动,他精心养起的鬼婴也被她辣手摧花,从刚刚到现在,外头的楞是没半个发现他身陷此境,这本事,可不是一个强者了得,处心积虑闷声不响地混进鬼宫之中,一来就是给他个暴打当见面礼,这等心狠手辣之辈,他可惹不起。
邪凉眯了眯眼,也就由他误会下去,她不耐地皱了皱眉,冷声问道,“还有呢?”
“啊?还……还有?什么?”肖烨一时迷蒙,不明白邪凉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哼!”邪凉冷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肖烨的手腕上登时便被手铐锁了住,“不知在你王兄心里,是你这弟弟的命重要,还是那上古的阵法分量更重些。”
肖烨感觉全身的力气尽失,软成一滩泥般,便晓得了这锁铐来头不一般,被捏在他手中的符咒他感觉到不可控制地脱离自己的手,随即那符咒竟出现在了邪凉手中,“看来是我太仁慈,才让你感觉有机会去寻到救兵。”两手一个撕扯间,那符咒便瞬间成了碎片。
“姑……姑奶奶,您这是说什么笑话呢呀,这我统共也就偷了妖界这一副玩意儿,哪儿还有其他呢?!”肖烨咽了咽口水,呵呵赔着笑。
邪凉闻言起身,一步步迈到肖烨面前,他就那么坐着,邪凉微微俯身,才清楚地看到他眸底的恐惧,她冷淡的眉眼忽而舒展,唇角微扬,“听闻,你们鬼族最得意之处便是有一门可控魂的功法,将功法与自身融合,才使得鬼族这么多阴兵无条件臣服,不知若是没了……”
“你,你想如何?”肖烨被吓得一个瑟缩,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相信邪凉能有这能耐。
邪凉一眼便瞧出了肖烨的心思,闷闷低声地笑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不敢不信,不敢不信呵呵……只是这法阵之物如此宝贵,小的怎么会有呢,我鬼族宝物向来都是由王兄保管的,小的是真不知道它在哪儿的啊姑奶奶!”肖烨委屈巴巴的表情快哭了似的,若不是被囚着只怕下一秒就蹭到邪凉脚边卖好了。
“只是你好歹是魔界右使,那如玉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半妖半人,纵使修习方面有几分天赋,可她又何德何能让你听从于她呢?”
“那不是你该劳心的事了,说,另外一份在哪儿?”
“姑奶奶,小的不知道啊,再说了,这法阵实在没啥用处,无非就是听起来上档次了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好好保存也定有毁损,您何不听我一句劝呢,为了一份没什么作用的法阵这样劳心劳力不值当啊,你取回妖界之物是为保持六界平衡或为妖界争口气,小的理解,可它着实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邪凉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即一脚踩在了肖烨肩上,脚上是使了力的,她又用力狠狠一碾,对于没了灵力的肖烨来说此时他还不如一个凡人,自然是疼得肖烨哇哇直叫。
“嗷,啊啊啊,咝……”
邪凉垂眸,淡定地收回脚,看着肖烨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一双黑眸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她蹲下身,语气冷淡,“我原是不屑你这一点灵力的,只是你貌似记吃不记打,既如此,便叫你长个记性也好,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就别动心思。”
她的手心裹着浑厚的灵力,抬手便朝肖烨头上招呼,面色冷淡眸底却满布杀意。
肖烨摇了摇头,只见邪凉那手在他视线里越放越大,“不……不要……”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稍等片刻却不闻有声,待到一声怒喝声起时,他方才睁大了眼,眼前却是他的王兄,掌控着整个鬼族酆都之城的鬼王,“王兄……”
鬼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蹲下身亲自给肖烨解了那手铐,只是一番鬼力使用下来,他的脸色已近乎透明。他眯了眯眼,脸色微沉,“锁灵石?”
“王兄,那是何物,怎得如此厉害?”肖烨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邪凉打的通是伤的身体,好奇地看着那手铐,伸手就要去碰。
“你若想死,便只管去拿。”谁知鬼王幽幽一声,叫他害怕地缩回了手,在他王兄身边讨好地笑了笑,“哪敢哪敢啊,诶对了,王兄何不趁机将那小贼抓住?”肖烨突然想到什么,便朝外喊了一声,“鬼兵听令!”
外头齐刷刷地回了声,“在!”
“没事了你们下去吧。”鬼王出声,阻止了肖烨接下来的想法,他坐在一旁神色莫辨地盯着那锁铐,从自己空间里取了个黑色盒子便将那锁铐收了回去,紧接着将盒子收回了空间。
“王兄这是为何?刚刚我可差点被那女的打死,若是不能捉她回来让我蹂躏,可叫我这心头的火如何消得下去啊!”
“你还嫌闹得不够吗?”鬼王皱眉斥了肖烨一声,“就凭你这屋里这么多鬼兵加上你都打不过她一个,你是想把整个鬼族赔进去才乐意?”
“可王兄你明明打得过她……”肖烨委屈巴巴地控诉,“难道我这委屈就白受了吗?”
“你平日里再胡闹我都不管你,可你自己看看给我这次捅了多大篓子了,自己好色招惹了妖界新任妖王,还偷了人家的镇界之宝,这次若不是有仙使下界巡查,整个鬼族都要毁在你手上了,你倒是能耐了,还给我惹上了这么一座瘟神,若非她无心恋战,你当真以为你现在还有你喘口气的事吗?这不都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还能怪谁?”
“啊,这么厉害吗?”肖烨惊讶地瞪大了眼。
“接下来这些日子,没我命令,你房门儿都不许踏出一步,给我好好呆在屋里自己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