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
近日风清云朗,绿色的植被,寸寸青草在逐渐转凉的天气里被压弯了腰,告别了炎热的季节,如今本该是浪荡的好时节,白芷却不怎么开心——因为玉子卿又出现了。
又或者该换个说辞,不是因为玉子卿又出现在妖界她不开心,而是,每次玉子卿主动找她都没好事。
就比如现在,他脸色阴冷,手中镶了玉的剑柄在阳光下反射出道道厉芒——简直快闪瞎白芷的狐狸眼。
导致白芷原本正欲喊出声的亲切呼唤被噎在喉中,伸开双臂准备进行的熊抱也被定格在那一瞬——他尖锐的剑柄抵在她的喉咙处。
玉子卿脸色难看得不行,“沈姑娘在哪儿?”就连发出的声音也是质问意味十足。
白芷瞬间觉得没劲了,狭长的桃花眼睨着她下巴处的剑尖,粉嫩唇瓣微勾,倒是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她笑得意味不阴。
她抬眸,直勾勾盯着玉子卿的眼睛,“你就为了她来的?”
玉子卿俊秀的脸怔时僵硬,抿了抿唇,他接着重复,“她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前段日子他太过繁忙,因为要对付那个鬼畜的灵尊,并且要对他上次为什么出现在妖界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还要让对方相信,他简直快疯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闲暇时间,正想拿出寻息看看心目中的女神怎么样了,结果却特么发现,他女神的气息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寻息囊括的是天地万物的气息,除非那样事物消失,否则气息就在。
而他也命人下妖界打探,结果却没有传来半点关于沈天云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无疑就是有谁刻意下的手脚,再联想到上次的事件,他担心沈天云真的出了意外,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妖界!
白芷简直想骂娘,“沈天云在哪儿我怎么知道?你还真把她当什么了,以为谁见了她都得和她沾上那么点关系么?”
“那她的气息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了,肯定是那个异端和你联手起来搞的鬼,你快说,她究竟去了哪儿,是好是坏?”玉子卿的剑一个翻转,剑锋便险险划过白芷的肌肤,虽然没有伤到哪儿,可那翻转之间带来的凉风咝咝划过她的脖颈时,连带着白芷的心也凉了几许。
“我说了我不知道!她沈天云是个人有手有脚,还有你这么个大界师在后头撑腰,不过是个小小妖界她哪儿放在眼里,哪儿不能蹦哒了?”白芷抬眸,表情难得的格外认真。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可显然,她难得的认真在玉子卿眼里只是一场拙劣的演技。
他压抑住内心即将爆发的火气,几近咬牙切齿,“告诉我,她究竟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玉子卿你是不是神经……”话落一半戛然而止,白芷抿唇,僵硬地挺直身躯,脖颈微抬,那凌厉剑锋已与她的细腻肌肤亲密相贴,她感觉得到脖子上传来的皮肉被腐蚀的痛意,粉嫩的唇瓣已失了血色,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别怪本座心狠手辣了。这剑可是灵界专用来对付高阶魔物的剑,像你这样修为不高的妖若是被砍到,它可是能连同你的灵识一起腐蚀掉的,届时你可没有重来的机会!”他提着剑,面无表情,吐出的话却似三月寒冰,冻得白芷几近颤抖。
“那你就砍啊!”白芷本想来句歇斯底里的大吼,奈何全身力气逐渐消失,说出来的话都格外轻飘。
她感觉得到,她全身的力量像被吸走一样,而那个吸走她力量的东西,就是玉子卿手里的剑。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着嘲讽,“反正你心里早有了答案不是么?”
不顾玉子卿越发冷凝的面色,亦不顾她脖颈上正威胁着她性命的利刃,白芷深吸口气,不怕死地继续添油加火,“不是想知道我们怎么虐待她的吗?本公主就告诉你咯,她被本公主灌了汤药,丢到九幽任异端欺凌去了,九幽知道吗?可是超脱这六界之外的蛮荒之地,那可是真正弱肉强食的地方,这么一个脆生生的人类到了那儿,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呵呵呵……那儿可是个连男异端都难免欺凌的混乱之……”
“哐当”一声,却是剑与地面相互碰撞的声音,她看着玉子卿的脸色陡然惨白,又用那种恨不得将她凌迟的眼神盯着她。
她的笑意登时凝在嘴边,白芷平时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妖啊,最容忍不得的就是旁人对她的误解,可当这么一天,最容忍不得的事由最在意的男子做出来,她所能想到的对付方法竟就只是用言语攻击来维持她仅存不多的尊严。
即便结果会使她与对方都两败俱伤,可她就是她,骄傲的白芷,永远都不会变。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顿时僵硬不能动弹,并且处于诡异的腾空状态,空气被一双大手阻绝,她觉得胸口闷疼,没有了空气,并且还被掐着脖子,脖子疼,肺部更是窒息的难受,模糊的视线里只余玉子卿血红的一双眼睛。
出于本能,她使劲掰着玉子卿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可奈何对方力气奇大,一段体能的消耗更让白芷觉得脱力。
眼前景物逐渐模糊,就在白芷以为她就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嘴欠被暗恋的灵掐死的妖时,她屁股一疼,空气又重新回笼。
突如其来的空气显然是会格外不适应,白芷捂着脖子猛烈咳嗽着,甚至眼角还咳出了几滴泪。
等到几近适应了,她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眼前罩下一片阴影,玉子卿逆光而立,清秀五官因为面无表情而变得格外阴翳,眼神冷冽,他居高临下,似王者俯瞰蝼蚁般,“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万死不足以偿命。”
他就这么说完,负手转身,衣袂飘飘,离开不过眨眼一瞬。
白芷愣了愣,脱力地直接翻身躺在柔软草被上,胸口起伏不定,哑着声音声嘶力竭地吼叫,“玉子卿,王八蛋,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