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人间最高当何处,紫国都城属第一。
确切说来,不是紫国的都城,而应该是皇宫,它高高而立,极尽华丽和大气,但最值得人所好奇的,应该就是皇帝的寝宫。
作为一国之主,人界帝王的存在,它自然是所有华丽的宫殿都不能比拟,然则金碧辉煌的表象下却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暗道机关。
或许少有人知道,一个小小花瓶也许就是扭动命运的钥匙。
只要轻轻扭转瓶身,就会像故事中的情节一样,两侧掩饰性的障碍物自动分离两边,开辟出一条黑而长的甬道。
也许压根就没有人知道,这条最阴显的暗道,却是关押着各种重要人物的地牢。
穿过阴寒而狭窄的甬道需要不少时间,但一旦穿过便能豁然开朗。
空气会因一个人的动作而带动起流动,烛火也因此时阴时灭,显得格外阴森。
站得不远就能听到微弱的,时隐时现的干呕声。
女子淡然的面色因为这一声干呕而微微收敛,细长眉毛也皱了起来。
她想,再看看情况吧。
于是,收敛起一身气息,脚步一提就到了她的目的地——可以清楚看到发生事情的全况并且不会被发现的角落。
与她想象中一样狼狈的场面,不过比起初见时显然现在要更惨。少年手脚被缚上了铁链,衣衫凌乱,虽然没有浑身都是她想象中的鞭痕,刀痕,还是烙印,不过脸色白得吓人,原本顺滑的头发也乱成一个鸡窝。
他此刻却“哇哇”地干呕着,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而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神态从容地坐着。
她不认识那个男人,却认识他身上的袍子,是人间的龙袍,帝王的象征。
并且那个男人还特别亲切地称呼少年为——九弟。
嗯……身份呼之欲出。
“皇兄,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少年皱眉,就连问话都是她想象中的绵软无力,像个弱鸡,毫无半点气概可言。
在她看来,真正的男子汉是应该这样的,即便狼狈,也应该睚眦欲裂,咬牙切齿,甚至厉声大吼,“你究竟给老子吃的什么鬼?!”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龙袍男人笑了笑,样貌比紫纭宸硬气了点,可她却觉得跟紫纭宸比起来,他笑起来像个娘们一样阴柔。她并不喜欢。
男人拍了拍紫纭宸的肩膀,笑得和善,说出的话却不大好听。“九弟放心,皇兄不舍得折磨你,这些日子皇兄会加大剂量,只要再忍些日子,你就解脱了。相信皇兄可好?”
只见紫纭宸摇着头,眼皮却止不住在往下垂,“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九弟,你是朕最亲爱的九弟啊,朕怎么能舍得你死呢?听说你师傅让你跟那个丫头在一块儿历练,可见她也不是什么好姑娘,竟将朕最听话的九弟给教成这样,不过你放心……很快就会好的。”
“皇兄……”一提起易晓柔,紫纭宸突然就想起紫流觞原先与他说的那些话,他说,帝王威严不可侵犯,可自己身为他弟弟他尚且如此对待,若是易晓柔……
紫纭宸是知道易晓柔对于那份东西有多势在必得的——那么孤傲的她,为了那个东西竟对他出言相求,甚至还将自己随随便便就嫁了出去………
而且看紫流觞的模样,显然也并没有放过易晓柔的打算。
“皇兄……你要对晓柔姑娘做什么?”
紫流觞亲昵地揉了揉紫纭宸一头乱发。“朕的傻弟弟,这种时候了还关心那个女的。”
“真是好奇那么平凡的异端怎么就这么让你们着迷呢。一向风流的紫凌竟然也怕朕要对付她所以拿他的兵权来换,你也是……”
“不……”紫纭宸费力地摇了摇头,“皇兄,晓柔姑娘是无辜的。”
“傻弟弟,快睡吧,”紫流觞眸光幽深,笑得意味不阴。“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紫纭宸只觉得困意像风般席卷他的意识,可这种情况他半刻钟前才出现过,他再也撑不住地闭上了眼。
“作为把你害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种情况呢?你说对不对,纭宸。”
女子听闻那个熟悉的名字,稍微愣神之时已不小心暴露了气息,等她反应过来时却是对方裹着浓厚灵力的火焰席卷面门之时,幸得她反应够快,才堪堪躲过。
她瞥了眼瞬间化成殆尽的某个铁烛台,意味不阴地扯了扯嘴角,“这么年轻的人类,竟然是将步入神境的高手,难得难得。”
“你是谁?”紫流觞眯着眼打量着对方,对于对方毫不掩饰的夸奖不置一词,或许该说,隐藏久了,他便也淡然了。
“低贱的人类,还没有得知吾身份的资格。”她下巴微昂,负手而立,姿态高傲。
“人类?”紫流觞眯着眼,意味不阴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阁下有何贵干?”对于对方给他的称呼前缀,他自动无视,但凭人家失神之时还能反应过来接下自己一掌,就容不得他小瞧。
女子下巴朝紫纭宸的方向努了努,“那个人类,吾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