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柔只觉得,这个所谓葵水,比起刮肉之痛还要难受,整天整天地浑身乏力,睡的时间比她平时修炼的时间还长,而且腰酸腹痛!
甚至还特别应景地,看着孱弱但实际彪悍得能单手举鼎,一年来连打个喷嚏都少见的易晓柔竟给染了风寒,正所谓,病来如山倒,风寒一染上,竟还发了热,头晕脑胀,就像个病人似地只能整天赖在床上不想起。
打死她都不愿意承认这个整天只想赖在床上的那个是她自己!
紫纭宸每天都没得闲,跑出跑入地给易晓柔煎药送汤,几次跑得急了摔得手脚破了皮亦不自知。
当然也少不了沈天云的“好心帮忙。”
没事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边研究符咒,紫纭宸其实在一早就准备好练习绘制的材料,朱砂黄纸,甚至需要念的咒语还有在绘制中所需踏的罡步已经是准备好了一本可对照的书。
“这个步法还有咒语的话是必须得在同时使出的,不然绘制出来的符咒会没有威力!”
易晓柔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步法与咒语的作用其实就是向天借力,天力比起自身元素要更加强劲,制造出来的符咒效果也会加倍,比起原先她所了解的制符,这个方式显然更加好。“嗯。”
“符呢,有符头,符胆,符尾,而且画符之前要保持身心清净,也就是说,要先净心,再净身,再凝神,心神合一!”
说到符,向来脱线的紫纭宸敛去平日的温和模样,格外严肃,说话亦不结巴,说话也是侃侃而谈,格外流利。
“当然,晓柔姑娘此时是不适宜进行绘符的,等之后再……嗯……然后还有就是,因为是初次练习,晓柔姑娘,可先用墨替而代之。”
易晓柔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只是有些好笑,她一身半魔血统,若是真要绘符借神力还真是有些嘲讽。
她敛了敛心神,望向一脸严肃完全不似平日半天蹦不出一句话的少年,有些好奇,遂问,“你绘制符咒的话……很厉害吗?”
紫纭宸愣神了半会儿,脸色微红,有些郝然地摸了摸后脑,“也,就是比初入门时好些吧,会些简单的,复杂了我也画不来,因为绘制符咒心神损耗其实是挺大的,但是学会了绘符好处也是大大的,有些麻烦的时候一张符纸就可以帮你解决是很方便的。”他似是怕易晓柔觉得困难会放弃似地,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待到后期,若真能在符咒之道习有所成,可以灵力作墨,以万物为墨,随心所想而绘制出符咒,对晓柔姑娘修行之路也是有所裨益的。”
“嗯……”易晓柔应了一声。
“晓柔姑娘现在感觉身体可有好一些了?”沉默半晌,紫纭宸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又问。
说到这,紫纭宸几天来不眠不休的照顾易晓柔也看在眼里。
她自幼生活在阴谋势利的世界,看多了人心不古,亲人之间都要相互算计的黑暗,连她自己本身也变成了这样,如今却偏偏遇上了一个不管别人是善是恶,只要有危险就什么都不顾地去帮助别人的傻子,平日里她或许也只是笑他一声蠢,可如今那个被帮助的对象却变成了自己,总觉得不管什么情绪似乎都不大适宜,所以就显得格外不自然。
她顿了顿,“嗯”了一声,又别扭地道了声谢谢。
紫纭宸摆摆手,面上挂着憨憨的笑意,“不,不用道谢的,我们是朋友啊。”
易晓柔面色微僵,隔了许久,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唇畔微微抿起,大约算是认同了吧。
她一生中的第一个意外,让她所认同的意外,大概就是他了吧。
“其实……晓柔姑娘笑起来很好看的,”紫纭宸看着易晓柔的脸,一眨不眨,忽然道。
易晓柔身体一僵,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打量着笑意浅浅的少年,她又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只是随便一句话自己竟开始怀疑他的用心。
易晓柔顿了许久,眼睛眨了眨,僵硬的嘴角微微抿起一抹向上的弧度。“哦。”
“嘿嘿……”少年一见她笑,心情更是没来由地愉悦。
一人一异端之间的气氛已经有些温馨了。
忽然,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阵厉风卷来,正对着易晓柔的方向。
易晓柔眸光一厉,还没动作,整个人就被卷入厉风之中,头一歪,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紫纭宸眸底微惊,乳色白光从他手掌溢出,撞到那厉风之上,却如石沉大海,半点成效不见。
他咬了咬牙,再次使出时,那厉风却早已卷过窗口消失在他眼前。
“晓柔姑娘!”
他匆匆追上,又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实在是人生地不熟,而且这厉风来得诡异,怕也是只有白芷才能道出个所以然,只能去找白芷看看了。
他只是看着单纯,却不蠢,茫茫妖界,又哪里能知道那怪风卷走易晓柔会向何方?不论是何原因,总要找个靠谱的熟路妖来带路。
一敲定好接下来该做的事,他便匆匆跨过门槛去找白芷,易晓柔虽说身子好了,可那几天病得那么严重,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若是暗中那人想对易晓柔做些什么,只怕易晓柔连反抗都做不到。
他这样这么想着,心里更是担心。
却在门口撞上了沈天云。
他微怔,“沈姑娘?沈姑娘,晓柔姑娘出事了,我们快去找白姑娘吧。”
沈天云眸色微沉,张口欲言又止,话在口中辗转却又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嗯。”
他们在原先的牢狱里不失所望地看到了白芷,可却是在大开的牢门前,她面色难看,似要出去。
“白姑娘,你是要去哪里吗?”沈天云好奇道。
白芷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一把挥开她在自己面前挡路的身子,语气也特别冲,“你走开,我告诉你,老娘现在心情不好,别和老娘瞎哔哔,小心我真的削了你!”
沈天云眉头一皱,脸色阴沉,她身为大小姐,即便听过的难听话多,但那些人大多会自诩身份高贵,再难听也是隐晦的嘲讽,绝不是白芷这么露骨的谩骂。
一看这情况僵硬,但却也不适合他们吵嘴的时候,紫纭宸连忙上前,气喘吁吁,“白姑娘,你别激动,晓柔姑娘刚刚被突然来的飓风给卷走了,那飓风来得怪异,我却感觉到了妖气,白姑娘……”
白芷脸色微沉,却不答话。
这反应更叫紫纭宸疑惑,“白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晓柔姑娘在哪里?她会不会有事?”
白芷摇了摇头,“我本来是要去的,要不是你们阻止,我早就到了,真是该死,竟然还扯上了无辜者,你们要找易晓柔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