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拉着紫纭宸的手匆匆忙忙就往府里带。
“八哥,怎么了?”紫纭宸被带着,发现紫凌的表情很是凝重,边走边问。
“有事要你帮忙。”紫凌随意回了句,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些。
待到了纳兰纤槢所待的房间外头,他便直接一脚踢开,挥手示意奴才们下去,那些奴才们一得令,自然立马就赶了出去,还顺带贴心地给他带好了门。
“这?”紫纭宸不解。
“阿宸,快点救救小槢,我知道你是清云山弟子,不比那些市井庸医,那些市井庸医没办法,你定是有办法的,对吧!”他激动地抓着紫纭宸的手,那双原本风情潋滟的桃花眼也带了明显的祈求,紫纭宸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不愿意让小槢死,小槢是他在那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了,他绝不能,也绝不会让她死。
紫纭宸见紫凌这样,蹙了蹙眉,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看着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八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神里带着惊慌和绝望。
紫纭宸安抚着紫凌的情绪,由于不知道纳兰纤槢的名字,只能跟着紫凌叫小槢,“八哥别急,小槢姑娘是怎么了?”
紫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刚刚突然来找我,脸色也不对劲,聊完两句离开的时候便倒了下去,然后她的身上就都是血了,那些庸医都说不出小槢是伤了还是中毒了,都说救不了……”
紫纭宸道,“八哥别急,等我看看再说吧。”
“嗯好。”紫凌连声应道,忙退在一旁空出位置让紫纭宸看伤。
紫纭宸走到床前,念叨了句“得罪了”便搭起纳兰纤槢的脉,其实他并非医修,只是此时紫凌情绪不稳定,他还是先帮纳兰纤槢看看到底是为何如此。
他的手轻动,眉梢敛了敛,双指在她身上各处点了穴道,须臾,她身下白色床帐逐渐被染红,紫纭宸神情一凛,又伸出手在她身上各处穴道点了一通,碍于男女之防,只能求助紫凌。
“八哥,快将这位姑娘的身子翻过来。”纳兰纤槢身上只着一件亵衣,若要将她翻过身,必然要掀开被子,紫纭宸为免看到不该看的,说完立刻就转过了身。
紫凌连忙就将纳兰纤槢的身子翻了过来,看到染了些猩红的薄薄的白色亵衣下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心里一阵难受。“好了”
话落,紫纭宸就转过了身,看着那单薄的被血倾袭了大半个上身的纳兰纤槢,心里也着实有些不忍,也不知是谁那样狠心,竟连一个弱女子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八哥,纳兰姑娘的背后有伤,只是我想需得将衣服剪开,不然怕是要牵扯到伤口,”紫凌“哦”了一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把剪刀回来,将床尾处的被子盖在纳兰纤槢腰处,就动手将她背后被血浸染的衣衫连同那些缠在她伤口上的纱布也给剪了开。
之前因着那些庸医在,又有男女之防,在纳兰纤槢被大夫看诊时他是回避着的,如今一看,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说纳兰纤槢没救了,只见她的背后完全没了该有的白皙细腻,几乎能称为血肉模糊,眼底所触及之处都是鲜红的肉,还有一些像是被什么烧过一样的焦黑。
紫凌呼吸一滞,双拳紧握,从来没此刻这样愤怒过,倘若让他知道是谁将小槢害成这样,他绝不会放过那人,斜挑的桃花眼处掠过一抹狠戾与阴沉。
紫纭宸转过身,绕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吓了一跳,只是这伤如此之重,他也顾不得所谓男女之防了,他在心里念叨着得罪了,很快敛下心神,往纳兰纤槢走了过去,自然也没注意到他平日吊儿郎当的八哥露出的那样狠得令人生惧的模样。
他搭脉将灵力从纳兰纤槢手腕上沿着她的经脉走了一遭,发现体内经脉多有损坏,不过集中在背部,只是他似乎也发现了纳兰纤槢体内的力量与他的不同。
不像人修,力量有点阴暗,又夹杂着灵力,倒是像他曾经接触过的异端。
只是生死面前,他也只能把这疑问抛开,专心冶疗纳兰纤槢。
她的背部像是被魔气所伤,有明显的污浊,好在纳兰纤槢并非内伤,他还能出出力救上一把。
紫凌双手平摆着,手心朝下,在距离纳兰纤槢背部三寸处停住,心念一动,一层一层淡蓝色光华就从他双手间浮现,裹着他的两只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淡蓝色的光华就逐渐变得无色且有形了起来,像水球又有些像果冻,包裹着紫纭宸的手掌,紫纭宸唇边也不知念着什么,就见那包裹在他手掌上的水球脱离了他的手,直直覆盖住了纳兰纤槢的整个后背伤口。
紫凌知道,这是水元素,五元素中的水元素是有疗伤的功效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纳兰纤槢背上覆着的淡蓝色水波逐渐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紫纭宸的脸色也自红润变成了苍白,紫色缎带绾起一头青丝,露出饱满如白玉一般的额头也沁了层细密的汗水。
待到她背上的由水元素合着灵力所化的水被完全变成了红色,地上早有紫凌按紫纭宸吩咐备好的盆子,紫纭宸往纳兰纤槢输灵力的手缓缓往左侧去,那水就像受到指引一般,脱离了纳兰纤槢的背,直接落在了那置于紫纭宸脚下的盆子上。而纳兰纤槢,那背上虽说还是焦黑一片,却也比原先要好了许多。
紫纭宸轻咳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紫凌,“八哥,纳兰姑娘受的伤太重,以我的修为也不能帮纳兰姑娘把伤都冶好,这药等纳兰姑娘醒了便给她服下吧,一天一次,一次一颗便可。”
紫凌接了下去,见紫纭宸面色苍白,有些担心,“阿宸还好吧?”
“无碍,我调息会儿便好。”他的冶疗术,是他师傅亲授,说不上最顶尖,但是纳兰纤槢这样的伤要冶疗却也不是太难,可他却连她伤的三成都冶不好,除了伤纳兰纤槢那人实力太强大,也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能帮她,但他不敢用。
清心术是冶疗术上被公认为最好的冶疗术,但,他方才感觉到纳兰纤槢的身体里,有太多邪念,若是平时,自然是可以的。
清心术原本就是用来驱除人心中的邪念,从而使灵力能加剧吸收来冶疗身体上的伤,但,纳兰纤槢伤太重,而且力量灵魔气息混杂,邪念亦太重,他怕弄巧成拙,反而让她的伤势加重,便也不敢用。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看着那样干净的女孩子,心里却为什么有那样多的邪念。
只是这些他也没与紫凌提起,他可以看到紫凌对纳兰纤槢的重视,也能看到纳兰纤槢对紫凌之间的感情,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适合掺和。
约莫一个时辰后,紫纭宸调息完毕,纳兰纤槢也刚好幽幽转醒,漂亮的眸子迷茫地打量着眼前一切,显然还反应不过来。
紫凌一见纳兰纤槢醒了,立马就扑了上去,手扣着床沿,“小槢,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恰巧这时紫纭宸也推开门进了房,见纳兰纤槢醒了,有礼地同她颔首,“姑娘醒啦?”
紫凌见紫纭宸进来,语气里不乏关心,“阿宸,你怎么样了?”
紫纭宸抿着唇笑道,“不过损耗些灵力,调息一下就缓过来了,根本不碍事,劳八哥担心了。”
“没事就好。”
纳兰纤槢微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才转回清明,紫凌连忙解释道,“是阿宸救的你。”
纳兰纤槢明显愣了愣,抿着唇疏离且不失礼地同紫纭宸道了声多谢谢。
“姑娘客气了。”紫纭宸淡淡的笑了笑。
“阿凌,现在是何时?”她还没忘记那个男人吩咐她去幽城的事。
“申时了。”紫凌倒了杯水,从袖里摸出那小瓶子,拔开塞子往手上倒了颗药丸子,一旁的侍女见状立马将纳兰纤槢从床上搀着坐了起来,紫凌便坐在床沿,一手递着药,一手递着杯子,轻声道,“快将药吃了。”
纳兰纤槢也听话地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喝了水,这一幕,这两人,倒像极了戏本子上常写的金童玉女,看起来,极温馨极和谐。
紫凌喂纳兰纤槢吃完了药,就将杯子递给一旁候着的小侍女,示意她下去,小侍女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紫纭宸也想着估摸是两人要单独相处,自己在这也不大好,本想着也要走了,结果却在听到下面的话停住了脚步。
“不过,小槢,是谁伤的你?”紫凌问出了缠绕心里已久的问题。
纳兰纤槢闻言眉梢敛了敛,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委屈极了,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是………晓柔……”
“什么?”紫凌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易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就在纳兰纤槢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紫纭宸就想也没想地出口反驳。
感觉两道视线齐聚在自己身上,紫纭宸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同易晓柔相识不多时,他的反驳未免果断得令人起疑,“这位姑娘背上的伤像是用火元素所伤,且伤口上萦绕着淡淡的魔气,易姑娘身上并没有力量,无法修炼,更别说火元素和魔气了,所以……”
紫凌长眉拢了拢,紫纭宸所说并不无道理,易晓柔是个无法修炼的,他一直以来都知道。
可小槢的话他自然不会怀疑,难道是易晓柔深藏不漏?
紫凌心里这样想着,便问了出口,“小槢,真是她吗?”
这话听在纳兰纤槢耳里就成了他怀疑自己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便只知道她的阿凌因为易晓柔怀疑自己了,她的心里闷得难受,不过,她却也没真的想诬赖于易晓柔,况且她也不觉得她的脏水泼得到她身上。
纳兰纤槢呆呆地看着紫凌,遂似有些生气一般,“阿凌说什么呢,晓柔怎么会做那种事?我话还没说完呢,伤我的…是一直跟着晓柔的那个男子。”
纳兰纤槢低垂着头,语气里似乎有些委屈。
“他?他凭什么伤你?”不知道为什么,紫凌对于纳兰沐风有着一种天然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