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颤的手移至武龄安的领口,一时之间进退两难,终究还是只是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领。
“珠珠,今日便算了,只是,日后我们在不能分离。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可不能骗了我去。珠珠……”。
李恒揽着她的雪颈,扬着脖子,嗔怪而委屈。叫得武龄安的心一颤一颤的,收起盖在他眼眸上的手,细细的描摹他的眉眼,将眼角的湿意拭去,叹了口气。
“固之,你不必如此,终究没人比得了你。既然你不肯离去,我身侧总有你一席之地。
这些媚人的巧技,我虽不反感,只却也舍不得如清风朗月的李氏贵子。”。
武龄安低头便将唇落在了李恒的眼角,爱怜而又虔诚。
“于我面前,你大可坦诚,能给的不会拒绝,不能给的,也会惦记,终有一日会补偿给你。旁的事上,孤大概做不了坦诚人,唯独与你的情谊上,却不会阴谋阳谋。”。
武龄安闭上眼睛,沉默了下,捧着李恒的脸,郑重道:“此生,只一双人,绝无反复。只说这一遍,固之,可记住了?”。
李恒笑了起来,是满面春风的得意之笑。“殿下,我信,。我从不觉委屈,也非媚主,而不过是情发于心罢了。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叫我无从下手,若是你我能更亲近些,不论何种的手段亦不觉委屈。”。
武龄安看了看两个人眼下的姿势,实在是想不出来倘若这也算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何等的模样才算是亲近?
“眼下,只怕算不上千里之外,便是寻常夫妻只怕也不会比我们更亲近。”。武龄安有些脸热,她到底是个守礼之人,眼下这般放浪之举,若非她亲身经历,实在是不敢想,不敢想。
李恒好笑的搂住她的腰肢,在她雪颈上亲了亲,才暧昧道:“珠珠,这才那里到那里?你总要习惯的,若不然我们将来如何琴瑟和鸣,同育子嗣?”。
李恒心里有些惆怅,大概上辈子他最遗憾的便是留她一人在那大殿里枯坐了几十年,连个子嗣都未曾与她留下。只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政务和一块又一块雕废了、雕好了的木头。
武龄安目露震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的如玉端方竹马怎得成了今日这般没脸没皮的模样,只是听听她都脸热的紧。莫不是那毒至今未清?若不然好好的人怎么自中毒之后醒来便这般的黏乎和情深不往?
武龄安不自觉的理了理李恒的头发,语重心长的道:“固之,这话私底下便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万万不可,世人多愚昧,若是疑心什么精怪上了你的身。便是孤,却也有的头疼,孤的王君与你李氏的宗妇一般绝不可有瑕。
你的情谊,这两年便是块石头,也该明白了,况我终究不是。若非如此,怎又会纵着你行这事儿?乖些,可好?”。
李恒眉眼含笑,才不管这些,寻了武龄安的唇儿,便得寸进尺的不肯放,直待满意了方才餍足的歇了心头升起的火气。
拥着武龄安道:“珠珠,你可介怀?”。
世人是世人,他的殿下是他的殿下,他的殿下便抵世间无数人。只要她未曾心怀芥蒂,李恒便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武龄安无奈的捏了捏李恒的耳朵,终究又舍不得用力,只好叹道:“我若介怀,你便肯听劝?”。
“若是介怀,你今日可能这般得寸进尺,大周朝的帝女可会轻贱至此?”。
李恒恼怒的捂了她此时叫人不喜的嘴,羞赧道:“殿下最是尊贵,世间朝没有可与之相提并论的。以后这种自轻之语,在不许提,我当真会恼的。”。
武龄安没好气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睨着他道:“监军大人好大的官威,只许你这样,便不许我这般,好生霸道!”。
李恒忍不住将她拥进怀中,叹了口气道:“珠珠,只要事关你之事,我便做不到大方。我的心,你明白多少呀?”。
这话叫人生气,什么叫她明白多少?平白她似个负心人似的,武龄安忍下心底的失落,将人推开,只是推了一半又舍不得用力,只好扭过脸,往一边儿生闷气。
李恒气恼自个儿不会说话,分明最在意她,偏生还惹了。心下苦涩,将手环在武龄安的腰上,头搁在她的肩上。
“珠珠,我错了,我嘴笨。不恼好不好?我不该这样说的,可是这颗心真只为你才有跳动的勇气。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莫要不理我好不好。”。
那颤音儿分毫不差的落在武龄安的心头,武龄安只觉着苦涩的紧,好生生的,她偏生要去学那劳什子的情爱?
若是不知、不明,那有这诸多的小心思?她堂堂大周朝的帝女,且会为着一句没什么着落的话无端气恼?
这份气恼既是气李恒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是气自个儿失了平常心。任由李恒在如何轻言细语又哄又求,武龄安只闭目养神,在不肯多开口一句。
似乎这般儿,那心怀天下至公至正的大周帝女从未失过平常心,从未有失偏颇过。
她若是不肯动心,不肯纵容,便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过尔尔,更无法引起她的半点侧目。
李恒被她这冷漠的神情灼得心下一痛,再不敢说半句话,只他也有自个儿的固执。只是紧紧的挎着武龄安的腰不肯撒手,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由着她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他,恐惧将她弄丢了的李恒才有一丝丝的安慰。
这举止,自是算不上什么得体,武龄安觑了眼揽在腰间的手,终究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闭目养神。那一副贵气不与世俗同的仙气儿,直教人心里羞愧的紧。
一个满心苦涩,一个似是古井无波,端是叫人觉着压抑的紧。只是这两人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或者说,一个有心缓和,一个却是不愿搭理,除去寂静,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