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梅莛冷凌凌的笑了起来,只那眼中却是半点儿笑意也无,似是觉着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承平帝心下疼的紧,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到底再不能无忧无虑的快活度日,他的这诸多的儿女中,若得一人纯孝便武梅莛最是,纵是承平帝偏心却也道不出违心的话来。
“清客,是朕之错,该拘束他们的。事已至此,为之奈何?可能退步一二?”,承平帝这般软和的话除去那个故去的旧人却是第一次儿如此。福生领着小宦官搬来软和的精巧的椅子,眼皮子连着心不停地跳,恨不得自个儿从未长耳朵的好。
指使小宦官安置好椅子便连忙赶了他们离去,他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好孩子,何必为着不想配的话儿没个盼头?他到底是老了,心肠也软和了下来,最是见不得离别。
武梅莛自是不管这什么椅子还是荣宠,她只是要一个公道,眼里那里看得到这用心良苦的精巧椅子?
福生心下叹了口气,这皇家的血脉天生便是这般儿的倔强,没一个是软和的,却也只好推心置腹的好言相劝。
“公主,你便是不为自个儿着想,且也不愿顾及你母妃?你且也算是为人母之人了,想来应也明白为人父母的深情厚意。糟践了自个儿的身体除却叫你母妃担忧,且又能如何?
离去的人就像春日里的花儿,谢了便在回不来,便是要如何,且也得好好儿顾及你自个儿的身体。”。
福生素来带这些公主皇子极好,并不会因着其母妃以及外祖家的地位、背景看菜下碟儿。且武梅莛向来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故而与福生却也算是交好的紧。
旁人的话,许是没什么效果,然福生推心置腹的苦语,武梅莛却也不是听不进一二,况武梅莛本就是纯孝之人,那里瞧不见她母妃的忧心与消瘦?
不过是心头逼了口心起儿,若是得不了公道,眼生生儿的心智便被蒙了去,那里顾及得了这多?
瞧见武梅莛有些许的触动,福生心下好歹松了一点点儿的气,自是要再接再厉下个狠手,将人给劝住了才是。
毕竟这天下都是天子的,心头愧疚自是难免的,然若是逼得紧了,只怕却是会适得其反。
福生到底却也不愿瞧着武梅莛将自个儿折磨得不成样子,“公主,斗胆一句,你若是倒下了,谁人与你求公道?那孩儿福泽浅了些,与你的缘分薄了些,公主却也要看开些才是,尚未出生便损了生生母亲,只恐薄了那孩儿的福泽。”。
‘谁人与你求公道’福生这话着实大胆了些,鲛承平帝都忍不住侧目,不过瞧着福生恳切劝慰的模样,承平帝终究是收回了目光未曾多言。
纵是心中无鬼神,然事关至亲之人,那里顾及得了这些个出处,恨不得满天神佛挨个挨个的求,只盼着所求之人之事安好。眼下的武梅莛最是信这些个阴私报应,连连摇头,忙不颠的坐在了椅子上,只是坐着又捧着脸默默无声的哭了起来,大颗大颗一颗接一颗没有个停息的眼泪想是段了线的珍珠似的,砸得人心里闷闷的疼,恨不得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福生叹了口气,终究却是不敢在开口劝,他方才的话他哪里又不知越矩?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而今武梅莛能听得进去且也不过是这些越矩之言罢了。旁的若是有用却也不至于推脱至而今这模样,折腾得沸沸扬扬却是半点儿也下不去手?
承平帝凝着武梅莛一颗颗掉下来的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里除了武梅莛偶尔难以克制的抽噎声,竟是寂静得可怕。
福生立在阴影里却是不在似往日般垂眸恭顺,而是有些出神的凝着武梅莛,竟是连传讯的小宦官也没有看到。小宦官别无他法,不得不硬起头皮从角落里悄无声息的走到福生的跟前,碰了下福生将他唤回神来。
福生惊了下,却是不敢弄出多余的动静来,予了小宦官一个眼神。在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行走之人,谁又是半点儿心机也无?谁不是心眼儿比莲蓬还要多?小宦官自是瞧得见这大殿里的凝重,半点儿不敢耽搁的便附在耳边说了起来。
话闭,可怜巴巴的盼着福生赶紧儿招呼他走,能得上者青睐自是他们这样的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儿,然而比起自个儿的性命来,野心也好,权势也罢,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眼下这个时节却是莫要得了上首那人的眼儿才是,便是殿下椅子上这人的眼角儿小宦官却也不想要半点儿。
不过是多一个替死鬼而已,福生却也不愿徒增烦恼,总归用着顺心顺眼的人却是不多,故而便顺了小宦官的意。
小宦官自是求之不得,只眼下这地点儿以及时节却是不适合千恩万谢,连忙麻溜儿的走得个干净利索。
福生眼中划过一点点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心下叹了口气却也不敢耽搁。
“主子,昌平驸马殿外求见??”,承平帝眉头微皱,说来他这些个女婿里,他最不喜的便是这慕秋白,若是平时便罢了,眼下这般境地,他却也不愿独自面对武梅莛那可怜,怨悔的眼泪,沉声道,“宣。”。
“诺。”,意料之中的事儿,福生未曾觉着有点儿的意外,帝王的心思最是神秘莫测脑子揣测,却又最是清楚明白。
武梅莛终有所动,连忙收拾了一脸儿的狼狈,垂着自个儿的脑袋叫人瞧不见她红得像是兔子似的眸子。
承平帝却是看得心肝儿疼,打心底里越发的不待见慕秋白,只顾及武梅莛的感受,面上却是半点儿也不显,似是未曾瞧见似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由着福生将人给领了进来。“臣慕秋白参见陛下,陛下福体圣安。”。
纵然是慕秋白且又且没有怨气的道理?他这般见惯了生死之人,方才越发儿的珍惜人命,况还是自个儿的亲身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