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却是不愿意周灵素一个不查之下落了人家的圈套之中,什么从龙之功也罢,泼天的富贵也好,见惯了边塞的生离死别,君言却是半点儿也不在乎。
他今生儿所求的不过是夫妻美貌,儿女成双,能平安归来解甲归田,与心爱之人终老田园。
君言的这点儿小心思,莫说是周灵素,便是承平帝看多了他们夫妻间的信儿,却也是深有感触,虽是遗憾自家外甥好男儿未曾志在四方,而是困守与儿女情长里,
私下里未曾为此少骂君言胸无大志,一肚子的小女儿心思,只心下却也是松了口气,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臣子少有得善终的,纵然他心胸宽阔,因着他的功绩,因着自个儿的心胸,亦或是因着他母亲的缘故却也不疑他,待他极好,许他一生儿荣华,道一世的平安。
然他到底却也是暮日,将来儿个的新君纵然有他的旨意,却也不见得当真能善待与他,说不得郁郁而终便已是好的,说不得落得个身舍异出却也是大有可能。
承平帝却是无论如何却也舍不得君言落得这般的地步,本就心中有愧,若当真是如此,九泉之下却是难见故人。
而今,君言既是生了归隐之心,自是那些个富贵乡却也迷不了眼,纵然旁人有心,却也是白费心思,纵然也是功高盖主,一个没有任何野心且解甲归田痴缠与儿女情长归隐多年的将军,想来没有一个想青史留名的皇帝不愿意那将军平安善终的,
这般之下,求一个富贵闲人,便没有会不许的,这既是君言的阳谋却也是承平帝的默许,若不是,纵然是自个儿的血亲,君言手握重兵,承平帝却也不见得待周灵素母子这般儿的宽厚,除却那些个有违国法的事儿,周灵素在这京城便没有不自由的,
只周灵素素来并不爱热闹,故而大多时候皆是在自个儿家中,故而方才不曾知晓这其中的缘故。
至于那些个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缘何待君家,周灵素母子这般客气,若不是承平帝的态度在哪儿,一个村野秀才家的在嫁村妇,这京城儿里的这些个心比天高的贵人们,哪里愿意多瞧周灵素一眼?况乎是这般儿的客气?
而今这京城里谁人不知晓君言是承平帝的亲外甥,君言当真儿是真正的皇亲国戚,竟是娶了个这般出身的妻子,说这其中没有某些个想法的人,莫说是周灵素,便是那街头的乞儿却也不信。
然到底这些个人未曾使了心眼儿,一则是正主并不在京城,纵然手段尽出却也不过是秋波送了瞎子,另一则则是承平帝模棱两可的态度。
所说这门儿亲事,承平帝自是第一个不满的人,他的外甥莫说这般儿的有本事儿,便是不过是一个富贵闲人却也能陪得上这京城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况乎君言如此年轻有为?
而今却是与一个在蘸村妇共结连理,虽说纵然他是大周的皇帝却也不能行那起子贬妻为妾的事儿,然这天底下逼迫人的手段却是多如牛毛。
而承平帝未曾这般行事,一则是他心中有愧,君言这么多年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他却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半点儿办法也没有。
君言若是有那成家的心思,却也不至于这多年来半点女色不近,那些个送上门来的女子什么样的没有,燕飞环瘦比之他的宫妃却也不差什么,可惜却也是一片苦心付流水,
当年的事儿,已是负了故人,而今承平帝却是在不愿意逼迫君言,将来又是一个抱憾终身。
故而,君言好不容易有一个上心,且爱若珍宝的人,纵然不论是出身还是其他皆是大不如人意,承平帝一番揪心之下,却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总不能因着那些个所谓的门第之见,世俗偏见叫君言绝了成家的心思,一辈子随了他的心意孤独终老,百年之后却是连个摔盆的人的人都没有。
另一则则是,这姻亲虽不至于能完全左右了君言,然终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半点儿牵扯却也全无,莫说是承平帝,便是傻子却也不见得会信。
周灵素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却也不是个有野心人,若说的难听些,便是道一句疲懒之极却也未尝不可。且家世清白,父母早亡,连个同胞的兄弟姐妹也无,既是嫁了君言,且还是自个儿心喜之人,自是一门儿心思都扑在君言以及她们这个小家之上,
既是没了野心,那些个争权夺利的事儿便不会上心,既是不会上心,自是不会去蛊惑君言行那起子危险的事儿,这般他最看重的外甥方才更能善终。
毕竟,承平帝素来便知晓自个儿是如何偏心眼儿的,自是知晓枕边风的厉害,这这些个猜测却也不近是杞人忧天。
至于今儿个待周灵素尚且是一副不明不白的态度,却也不过是气周灵素身份低微罢了,借着这些个无关大局的事儿发泄心的不满罢了。
另外却也是在无君言铺梯子,周灵素这身份到底却也是低了些,若是君言这辈子皆是不愿认祖归宗,且也不认祖归宗,纵然君言是承平帝的亲外甥,君言乐意,承平帝却也会随他心意,故而周灵素这身份地位终究却也没人敢说半句不字。
然君言若是想要认祖归宗,君家却也是世家大族,纵然是在承平帝的打压之下没落了,却也是世家大族,而这些个世家大族是个什么秉性,承平帝却是在清楚不过,
就周灵素这般的出生,想要如君家的族谱那却是天方夜谭的事儿,承平帝终究还是更疼爱君言这个外甥,却也不乐意将来他的妻子百年之后却也不能与他同穴而眠。
当年的事儿,至君言这代儿人却是要有个了断,至于君言是否认祖归宗,承平帝虽有自个儿的心思,却也不会插手,只将这事儿全权交由君言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