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安城新建之始,周灵素虽也猜测期间应是多有艰难,却是不知竟是这般的困难重重。
自云安城建成之时至今大大小小竟是发生了几十次的**,幸而云安是边城,是难民之地,未曾有丝毫的放松警惕,大多数的**皆是被消灭与萌芽之中,故而大周之民**不大。
若不然,恐怕如今朝廷上下却不是这般的平静了,这朝堂之下便从未曾有彻底上下一心的时候。
大多数的暗流皆是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说不得什么时候便将你卷入其中,荡得尸骨无存。
况,北境之地因着武龄安的驾临,更添复杂之态,虽然未曾言明,然整个朝堂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开疆扩土这样名垂千古的大事,于已经太平了上百*的大周而言,既是叫满朝文武蠢蠢欲动,却又不得不顾虑在三。
君知道,战争素来最是消耗国力,多少强悍的王朝是被一场漫长的战争拖进灭亡的深渊的。
故而满朝上下皆是渴望能借此开疆扩土,名留青史,却又恐一个大意之下,将整个大周拖进国力无以为继境地,最后落得个遗臭**的境地。
这却也是眼下无人敢动北境之地的缘故,盛世,谁又能拒绝得了。
至于武龄安,若是金之地,皆落入大周之手,她这个开疆辟土,劳心劳力的**,自然是比之任何一个皇子公主更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且无人敢有**。
虽则不敢在北境之事上动手脚,却是不妨碍她的兄弟姐妹们将目光牢牢的盯在北境之地。
介是便是北境之地有失,自是她这北境监军的失职,若不然这大好的局势缘何会出差错?
虽不至于就此便将她拉下来,然便是将她从北境弄回来,却也比眼睁睁的看着她立功的好。
如今眼下这个情况,谁人看不出来,金地落入大周之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这明摆着的功劳谁不想要,谁不眼馋?
这般的境地之下,君言这大将军却也不甚好做,便是承平帝从未有过甚明里暗里的旨意,然那些皇帝暗卫,无一不在昭示着帝王的心思。
如今他已经在不是那个沙场之上无牵无挂的孤傲将军,而是心有柔软的男人,自是不会因着这些事情将自己弄到那前后为难的境地,更不愿因此背上些莫名其妙的黑锅。
纵然有那层血缘在,君言却也同样清楚的明白,他这个从未见过的外甥比之帝王最是宠爱的公主还是差了许多,必要之事,舍谁保谁,当真是在明白不过。
这却也是北境之地,君言务必配合武龄安的缘故,至于那些明里暗里不知道挡下的多少试探,绊子,君言虽从未言明过。
然与周灵素的家书中却是从未少过一件,帝王不会喜欢太过斤斤计较的臣子,也不愿意臣子将自己的功绩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
但是自己发现察觉到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周灵素自云中归来之后,所有家书皆经承平帝暗卫之手,君言从不担心帝王会不知晓信中所言之事。
故而某些事情,君言既是在于周灵素闲话家常教妻,却也是借此与君王承情,防止落得个功高震主,心怀叵测的境地。
这不过是明明白白的阳谋,君言明白,承平帝也明白,然二人皆是这般默契的未曾打破期间的平衡。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制约,一种监控。
君言越是在乎周灵素**,越能叫上面的君**心,这无关其他,仅仅是君王与臣下之间的一种制约平衡。
自古以来,戍边的将军,家小多有为质京城的,一则是边城苦寒,**自当享有国朝的恩宠,另一则则是牵制边将,为国戍边,不应生二心。
君言这般作为倒不是这般考虑,他想的更多的却是叫君王知晓他们夫妻间的情谊,莫要因着那些过去的,或是**来风的事情,坏了他们一世的夫妻。
大周虽则民风与之诸代前朝多有不同,然到底却也不至于彻底移风换俗。门当户对,妻妾成群却也同样是大多有权有势之人的追求。
若他仅仅只是一个戍边有功,复又解甲归田的将军,娶一个和离归家在嫁之妇,自是没甚大不了的,说不得还能成一段佳话却也说不得。
然他是大周大长公主之子,便是这大长公主当*落得个声名狼藉,最后狼狈离京隐姓埋名的凄惨地步,她却仍旧是大周的大长公主,皇家玉蝶之上从未除名。
君言兄弟流落民间之时,无人知晓,那些个人人称赞却不为上层贵族认可的事情,比如娶在嫁之妇这样的事情,自然没甚要紧的。
然一旦认回之后,许多事情却是由不得他们自个儿。
君言自是不会嫌弃他费尽心思历尽千幸*苦娶来的妻,但是他却也不大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的阿素身边,更不愿有人因那些***或是不必在乎的往事轻视甚至时鄙夷他的妻。
便是未曾在她身边,他却也要叫世人不敢慢待半分他的妻。
***方法,莫过于帝王的赞许与恩宠。君言自然知晓承平帝不会喜欢周灵素的身世,然作为帝王,不论如何他却也不能够明明白白的叫百姓知晓他嫌弃,介怀妇人在嫁之事。
妇人在嫁与王朝是在好不过的事情,他要做明君,仁君,自然只有盛世才会有明君,仁君,而明君,仁君的胸怀却不会狭隘的装不下朝廷的律法。
故而不论如何承平帝皆不了可能凭白无故的下旨让君言停妻另娶,而身为战功赫赫的将军的妻儿,朝廷自当厚待,若不然却是会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这样的谋划,却也是叫人心生不适,然比之心爱的妻子,君言却是甘之如饴。
家书中的喜爱若是能叫承平帝因此生了几分爱屋及乌,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君言的种种作为,虽未曾明言过,几次之后不论是承平帝还是周灵素,心下却也明白。
承平帝感怀他的良苦用心,多少还是有些触怀,故而于周灵素之事上,却也多少生了些包容。
周灵素瞧着手中的家书,却是笑着笑着便哭了,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