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素自御书房出来之后,便径直往凤仪宫而去,脑子里却是未曾停下来,整个人的心神都飞到了云中去,
如今的云中城虽仍旧是大周的边城,却在不是最边上的边城,而是稍有依靠的边城。
只是云中的处境变不变,到底却与周灵素所挂心的良人没多少的变化。
不论是大周原来的边城云中,还是云中百里之外的云安城,戍边的将军却是不可能居于后方的,故而因着新城云安的建立,君言自云中搬去云安,处境却是更加复杂了起来。
京中一带,除去朝堂上的大人们,便只有消息灵通的商人们知道云安城的建立,明面上虽也知晓云安城究竟为何建立,到底却未曾身临其境,自是不能知晓期间种种的复杂与**。
而君言身为北境主将,自是不可能置身事外,周灵素自信中的只言片语,便是不大费心,却也能够猜测得到,
眼下除去军中后勤以及某些不能轻易动弹得的,云中上至君言这个北境主将,武龄安这个抚边公主,还是云中县令皆是长驻云安。
云安城中不仅有大金逃难过来的难民和大周的百姓,更有大金投诚过来的大大小小数干的贵族,
这些个人里,谁又能知晓其中有几人是真心投诚,又有哪些不是别有用心?大周不可能劳民伤财的豢养出一头头的白眼狼来,在金民尚未被大周同化之前,不论是云中城还是云安城皆不可掉以轻心。
说不得为他人做了嫁衣,至于完颜云,周灵素不知其中缘由,君言与她的家书中,只是略有提及,完颜氏的老弱病残皆已全部迁至云安城,
而完颜云作为拖拖儿的妻子,完颜氏的女儿,坐守云安城却是在适合不过。
不论是拖拖儿也好还是完颜氏也罢,自是不可能全心儿的信赖大周,便是眼下他们不得不依附与大周。
至于长生(阿米尔)兄妹缘何联系不上完颜云,周灵素虽不知其中内情如何,心下却也多有揣测。
只,这些个却也与她无甚关系,知晓完颜云的下落并且平安无事,于她朝够了。
只是,心下却仍旧难受的紧,到底便是君言在信中未曾提及,只从那略显凌乱的字迹以及偶有流露北境事宜的字里行间,周灵素不难知道他眼下是如何的焦头难额,处境艰辛。
若不是信中略有提及某些个不宜她知晓的事情,承平帝便是在如何小心眼,却也犯不着将君言的家书扣下。
只是,周灵素却是更明白,眼下这关口,她却是半句埋怨都说不得。
朝中上下谁人心里不清楚承平帝对云中的重视,最寄予期望的继承人,以及最是宠爱的侯爷以及公主皆是驻扎在云中。
谁敢在这关头上出个什么幺蛾子,却是嫌命长不是。周灵素不是朝中的大人们,只是她却也同样清楚,她能够做的,除去一封封的平安信,旁的却是半字不能多提。
君言从未见过承平帝,除去君臣之仪,却是并无多少甥舅之情,自然个便是承平帝明面上虽是不喜她,外人面前却也多与她做面子,
只是这其中考究的究竟是君臣还是甥舅间的情谊,周灵素却是无从得知的,只从她自个儿来看,她却并不觉着承平帝与君言兄弟有多少的亲情。
随着君家的出现,当*的事情或多或少的不论是明还是暗的出入她耳中的却也不少,只她冷眼看着,说是承平帝如何的在乎她婆母这个唯一的同胞妹妹,
只是却也不见承平帝着人于青山村中修葺故人坟墓,也未见朝中有圣旨追封啥的。便是君孟这个嫡亲的**唯二的子嗣,也不见承平帝又是如何的上心,
这其中,君孟虽不可能于她诉说这些*于京中的处境,因着君孟的手段,以及君言眼下的炙手可热,原也无人敢在周灵素耳边道些风凉,挑拨离间的。
只是如今君孟顽疾不去,自是自顾不暇,君言虽是权势滔天,到底鞭长莫及,瞧不得周灵素在嫁妇人得此如意郎的多的是。
凭她这在嫁的身份尚且能与君言为妻,这京中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谁人能比周灵素强乎?若是周灵素因着那些个捕风捉影或真或假的事儿,与承平帝生了嫌隙,甚至是触怒了龙颜,
凭它一个勒令休妻的旨意或是一个贬妻为妾,君言又如何能抗旨不遵?
皇亲国戚,且是承平帝最是宠幸的心腹大臣的嫡妻之位,由不得人不动人心。
周灵素不是蠢人,便是毋须多加揣测,便也知晓这期间的猫腻。
只是这**来风的事情,若不是或有一二真假,缘何又有人敢随意编排皇室?
故而周灵素心中多少却也有些芥蒂,若是周灵素未曾于君言为妻,于君孟的遭遇,便是心疼,却也不过是因着幼时的情谊,道一句天家无情亲罢了。
如今她们既是亲人,便是不能感同身受,却也心生不满,于君孟抱屈。
周灵素穿过一道道的宫墙,径直去了凤仪宫与朱皇后请了安,复又寒暄了几句,复又转至寿安宫,与寿王家长里短,方才离宫。
倒不是周灵素非要巴结与谁,只是旁的她可装作不知,便是朱皇后与武龄安这些个*里与君孟的拂照,周灵素便是记她们的情的。
如今不过是进宫之时,于寿安宫中走一趟与寿王说些个外面的风俗,与他解解闷,周灵素自是谨记在心。
自宫中归来亦然是傍晚十分,周灵素尚未梳洗一番,长生(阿米尔)便径直上了门,复又是好一通的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