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之人双眼禁闭,一副便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模样,君言来势汹汹的拳头,却是舍不得碰到床上之人半分,只是死死地砸在了周灵素的耳畔,
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什么,家去,何处是你家,说清楚,说清楚。”
君言如同困兽的低吼声,死死地将心中的愤怒压制在这方寸之间。
只周灵素却是听不到,也不愿去听,只两行情泪似滚滚长流的川流,看不到头也瞧不见尾。
至于君言撕心裂肺的质问,周灵素却是一字也不愿答,也答不出来。
君言死死地盯着床上之人,恨不得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得能说出如此狠心、绝情的话。
只是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尽是深深的哀伤与倔犟,更何况,她那一副不言不语受尽了委屈的模样,更是要了君言的命。
君言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心给抛了,捧给眼前之人。
君言盯了好一会儿,终究自个儿败下了阵来,握得死紧死紧的拳头,一下子便卸下了力来溃不成军。
君言却也顾不上这许多,只是一把将床上之人死死地抱住,将头埋在周灵素的肩窝里,素来凶狠丑陋的面容,藏在周灵素单薄的肩窝里,只有滚热的眼泪,将肩头的衣衫浸湿,将躺着之人的心浸得透透的。
周灵素愣了愣,便是心下凄然,却还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撘在了君言的身上。只那嘴巴儿,却还是似被粘住了似,未曾肯开口说一句。
便是如此,君言却似得了这天底下最好的事物似的,将这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似要将她融进自个儿的血肉里似的。
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两人那带着别扭的呼吸声和偶尔屋外,传来的三两声虫鸣鸟叫。
许久,君言在周灵素的肩头蹭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以后莫要,在说这般刺人的话,好不好。”
素来阴沉寡言的将军,带着些许微微的鼻音,道不尽的小心翼翼与祈求。
周灵素怔了怔,微微的出神,似是听见了,却又似什么都未曾听见,怔怔然的神情,说不清道不明。
君言一颗本就寡凉的心,直直的往下掉,似是落尽了那,漫漫无际的深渊里。
若不是,若不是舍不得她半分,真真儿个想将怀中之人狠狠的收拾一顿,叫她长长记性,莫要这般的往他心上扎刀子。
君言忍不住拽了拽周灵素垂落在耳边的一缕青丝,恨恨的道,
“记得,以后莫要在说这伤人的话,若不然,若不然……,”
到底,便是口头之勇,君言却也不愿说出口,怕那不过是一时意气的话儿,真真儿的应在了她的身上。
周灵素不言不语,许久方才道,“甚话?不知。”
她这般不上心的模样,却是又恨恨的扎了君言一刀,便是如此,君言却也只是将这郁气,自个儿咽进了肚子里,低低的在她耳畔温言细语,
“家去,何处是汝家,有我,有我们的孩儿的地方,方才是你的家。难不成,便是如今,阿素却也未曾将我视为家人,你我夫妻二人不是一体,不是一家?”
君言言语间并无多少过激,端是风平浪静,只有他自个儿知道,却是字字珠心,字字混血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