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拖拖儿,你好样的,好样的,我完颜家的人不物尽其用,便是缠绵病榻之人你也不肯放过是吧?”
完颜云的面上尽是癫狂,从腰腹处抽出马鞭,一鞭子就给拖拖儿抽了过去。
拖拖儿连忙伸手灵活的避了来去,嘴角挂着苦笑,完颜云此时恨不得同拖拖儿同归于尽。
一鞭子下去,径直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的白瓷茶壶抽了个稀巴烂。
上前一脚将桌子踹开,提着鞭子便往拖拖儿的身上抽去,“既然,我完颜家如此碍你的眼,今天索性将往昔的账,好好一道儿算个清楚,妄自我忍了这么多年的恶气。”
完颜云一鞭子下去,径直抽在拖拖儿的脚边,若不是拖拖儿连忙让了开去,方才完颜云的那一鞭子下去,定是要将拖拖儿抽得皮开肉绽。
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径直被抽裂了开来,鞭子的鞭尾扫到之处,竟是将一旁的美人瓶给抽碎了。
“云儿,那里的话,自娶了你之后,除唤云一人,我在无其他妾室。便是唤云,因着你不喜竟是这鎏金城都鲜有来往的,你还要如何。这大金二王子妃的位子,我便是在是宠爱唤云都不曾动过你的位子,你还要如何。
莫不是你早有了二心,今儿不过是借着机会欲要谋杀了我,在裹着我偌大的家财去嫁人不成。那个野男人是谁,若是我没猜错,怕是我那个好四弟贺兰巴图,是也不是。”
拖拖儿的面上尽是阴沉,竟是连躲也不躲,一下子将完颜云的鞭子抓在手里,一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盯着完颜云。
完颜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双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冷笑了一声,使劲浑身的力气,使劲儿的欲要将拖拖儿手中的鞭子给拽回来。
奈何拖拖儿乃是大金的第一勇士,无论是力气还是武艺都不是完颜云可以比拟的,竟是连鞭子都没有拽出来一点。
完颜云索性一下子将鞭子给扔了开去,抬脚将往拖拖儿身上踹去,拖拖儿一个侧身便避了开去。
完颜云则因着使的劲儿过大,一下子扑了个空,踉踉跄跄的朝前扑了好长一段,才堪堪稳着柱子立住了脚跟。
完颜云方才立住了脚跟,抓起手边的东西便朝拖拖儿砸去。不论是大周官窑里出来的顶好的上等青天白瓷也好,还是波斯的各色宝石镶嵌的银壶也罢,皆砸了遍地的尸骸。
拖拖儿只是沉着脸避了开去,并不说话,完颜云将手边的东西朝着拖拖儿砸去,砸了个精光,方才失了精气神的靠着柱子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
眼神空洞的瞧着远方,“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若是可以,你将这条拿去便是,何必来折磨人。峰儿是为了救你才这个样子的,你还有没有一丁点的良心,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得良心,峰儿,峰儿。”
完颜云双手捂着脸,顺着柱子径直缩了下去,整个人瑟瑟的瘫坐在满地狼藉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指尖滑落,只是却是一丁儿儿的声音都未曾发出来,整个人好不可怜。
拖拖儿当场就愣在了原地,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完颜云流过一滴泪,如此颓废,绝望过。
荒芜的心田里,所有的杂草疯狂的生长,一下子就将拖拖儿覆盖,拖拖儿手上的鞭子从拖拖儿的手中一下子就滑了下去,砸在铺满波斯地毯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响。
拖拖儿伸手擦去眼角的眼泪,面上尽是狼狈,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恢复往日的神情。
“你好好做下准备,十日之后便出发,省得夜长梦多,莫要在做无谓的挣扎,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掉。
我活着,没有人敢动你们母子,我死了,你和温多娜恐无生命之忧,至多不过沦为别人的玩物,阿米尔却是必死无疑。”
拖拖儿说罢抬腿便朝屋外走去,走至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静默了许久,终是开口道,
“大金不安全,温多娜去大周比在大金安全,至少性命无忧,只当她出一趟远门玩上些时日。待我们将家中收拾了干净,在接她回来可好。
峰儿的病情,这些年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却是不见起色。大周不同于大金,有的是良医好药,便是大周皇室的太医治不好峰儿,我也托了人往大周的民间寻觅良医,总比如今吊着一条命的好。
峰儿就是完颜家的软肋,在大金不仅有性命之忧,更是整个完颜家被人拿在手里的把柄。大周虽是异乡,但是无论如何,却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便是以后我身死,大周也会有人照顾好他们。
我会挑出几个心腹跟在他们的身边,出了大金便会有人护送他们去洛阳。”
拖拖儿说罢,头也不太的出了屋子。拖拖儿才出了屋子,屋子里便传来完颜云压抑的哭声,哭声里的悲戚,听得拖拖儿心都碎了。
拖拖儿疲惫的靠在屋子外面的柱子上,抬头使劲儿的将眼睛里的眼泪逼回去。
他那里不喜她,明明是爱尽了骨子里,但是那时的他却没有能力护住她。
萧家的嫡女看上了他,非要给他做妾,他是可以拒绝,是可以神情。
但是,下一次,便不是做妾,只怕是正妻,而他的妻不过化作一捧黄土罢了。
日思夜想的人儿呀,她就在他的面前,但是却是渴望不可及,便是稍许的喜爱之情,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只怕外露的喜爱,成了她的催命符,身边躺着的毒美人,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将她取而代之,比躲在阴暗里的毒蛇还要恐怖。
他怕,他赌不起,拖拖儿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方一低头便看见温多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拳头握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