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诤为星期六这一天做了很久的准备。
他紧张到嗓子干痒,半夜失眠,凌晨三点爬起来照镜子。
他染粉毛是不是蠢爆了?
又娘又骚,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
龙诤自暴自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蹲了一个光线最好的地儿,咔嚓数声,五连拍,发上群。
【l:怎么样】
【l:快夸(滴血的小刀)】
硬核五连拍炸出了半夜水群的夜猫子兄弟。
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小型健身房,墙面漆成灰黑两色,角落里堆放折叠的跑步机跟单车,贴着一溜大小哑铃,黑色冲浪板随意挂着两只发旧的血红拳套,从使用的程度可以看出主人对拳击的热爱。
王帅同学特别喜欢在龙哥的健身房里凹造型,随便一举哑铃就是满满的荷尔蒙,完全满足了他的少男心。
所以,这颗粉嘟嘟的头颅是怎么回事?!
王帅同学一看碍眼睛,二看辣眼睛,三看伤眼睛。
他拒绝承认这个顶了骚粉毛的家伙是他们桀骜洒脱霸天霸地的龙哥!!!
【我家房子天天塌:噗】
【帅死了:哥你别想不开吓得我跟我手机都傻了(暴风哭泣)】
【戴上眼镜人畜不分:小嫂子让染的?】
【我家房子天天塌:学霸就是学霸,刀刀致命】
【l:啧,她审美土爆了】
龙诤跟兄弟们毫不客气吐槽般弱的审美,又略带炫耀秀了一通恩爱。
【l:明天见家长,要公开了】
【l:老子不搞基,她就老哭,离不开老子,老子能有什么办法】
【l:老子打算好好学习考首府那间技校!】
【l:彰子你学习好记得奶我一口】
【l:事先声明,老子对你们的菊花没有半点兴趣!!!】
兄弟们被这一波深夜告白惊呆了。
这是来真的?
龙哥要为alpha小嫂子转了他的性向吗?
大家打字都异常艰难。
【帅死了:哥你别一时冲动你再冷静冷静思考】
【l:挺冷静的,老子不就喜欢个a嘛,你们怕成这样干什么,都说了老子不搞兄弟】
【我家房子天天塌:不是啊哥,龙王龙母会剥了你的皮】
【l:正好,很久没蜕皮了】
【戴上眼镜人畜不分:哥,双a同性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首先是你们自己矛盾,信息素对抗,身体的应激反应,真的,这种生理因素很难克服,之前咱们去的那k酒吧,我查过了,里边有三分之一是伪装成a的o或者b,上床就原形毕露了,不过是搞个aa的噱头,寻求刺激】
【戴上眼镜人畜不分:oo恋还好说,他们信息素全弱性,排斥不强,真正的aa恋少之又少】
【戴上眼镜人畜不分:就算克服了信息素的对抗性,还有家庭压力,学校压力,社会环境压力,仅我身边而言,没一对双a情侣能走到结婚的,出柜后一个月不到都吹了】
【戴上眼镜人畜不分:南墙不好撞,真没必要用十几年去赌一场青春】
韩彰用语音发了一大段话,语重心长,兄弟们听得格外沉重。
【l:彰子,谢了,老子知道你好意】
【l:是不是南墙,老子撞了才知道】
【l;老子就不信这南墙比老子的头还硬!!!】
于是他撞了。
撞到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龙诤绝望发现,这南墙真他妈的比他头还硬!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龙诤面前的桌子被他底下的长腿敲得咔咔响。
alpha出了名的长手长脚,龙诤高二体检身高就一米八五,现在个子一米九,还有往上狂拔的势头。
相较而言,般弱的奶猫身高就不够看了,转化为alpha之后,除了信息素跟武力值的变化,她的个头好像没有任何再发育的迹象,以致于男主仗着腿长伸过来,绞住她膝盖的时候,她一时没能挣脱开来。
主要是他大腿太结实了,又有劲儿,像大螃蟹的钳子一样夹住她。
之前楼胳膊也一样,般弱都是被他夹着走,双脚离地晃悠。
这姿态威胁意味甚浓。
家长们压根没想到龙诤会这么胆大包天,当着他们一众长辈的面儿,不但说要公开出柜谈aa恋,还在私底下对着般弱耍流氓。
“我说——”
般弱半点没被他的夹腿架势吓唬到,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冷静开口,“关于婚约,现在只是口头承诺,要解除很容易,只要随便办个什么宴会,公开我的alpha身份,亲戚们大多数都能理解不办婚礼的理由,也不存在什么丢脸不丢脸的问题。”
“而且,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两家的合作可以收到更大的关注,为新的项目造势,不也一举两得吗?”般弱用龙诤最讨厌的商人语气,将这桩无法完成的甜蜜婚礼拆成了一个个冷酷无情的利益点。
她将感情当筹码,放上了可利用、可交换的天平。
在这冰冷的交换关系面前,他的心意就如同一件货物,成了她可以拿捏的谈判条件。
骗人,都是骗人的。
龙诤空前愤怒。
她既然早就选择了要解除婚约,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跟他说那些话!
是想捉弄他?看他在长辈面前出丑吗?
“伯父,伯母,很遗憾,我未来不能叫你们爸爸妈妈,但您们在般弱心中,始终是可靠宽厚的长辈。”此时的般弱在长辈面前显得知书达理,“当然,我会也把龙诤哥当成我的哥哥,他坦率、真诚、勇敢、可靠,有很多方面值得我去学习。”
般弱握住他的手,语气高扬,慷慨激昂,“龙哥,做不了夫妻,咱们还是可以做兄弟姐妹的,日后咱们携手共进,砥砺前行,共同谱写无怨无悔的青春之歌!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业,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必将赴汤蹈火,为你排除万难,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龙诤冷笑,反将她的手掐得更紧。
“好大方啊你。”他咬字咬出一股血腥味,“也包括解决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两家长辈的脸色分外怪异。
般弱心道,这条暴龙自从打开了双a同性的新世界,骚话一套套的,专属名词更是用得飞起。
她内心觉得很刺激,脸上卖力出演震惊的表情,像是大多数alpha那样,面对同性的表白,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厌恶和反感。
“龙哥,我之前强调过了,我不喜欢同性,将来也不会和同性一起生活,那会让我感到恶心的。请你尊重一下我的意愿,这种伤感情的玩笑,少开为妙。”
“哈……”
龙诤低笑,“恶心,我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你性转alpha长出那玩意儿的时候,你当老子他妈的不恶心吗?老子花了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决心,强迫自己接受你的同性特征。”
“你以为老子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吗?你断定这感情不合时宜背离世俗,所以就很廉价很恶心吗?”
他猛地扯住她的衣领,两人额头撞着额头,鼻子抵着鼻子。
他呼吸汹涌,眼睛发红。
“你觉得老子犯贱喜欢同性的你……是一件恶心的事吗?”
她依旧扎着他最中意的马尾,露出两片细薄圆润的小耳垂,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像杏仁儿,薄薄内双,有一股天真的清纯。
自从他发觉自己可能喜欢上这个人,他认为她什么都是好的,比例是完美的,声音是完美的,她彻底改变了他未来伴侣的模样。
真好,他喜欢的样子长成了她。
但她却笑意盈盈地说——
不好意思,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件蛮恶心的事,我想大部分alpha,都不会想要被同性表白吧?
龙诤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逃脱这场泥潭。他当时大脑似乎一片空白,好像还失控了,摔了一地的瓷盘,他跌跌撞撞,从西餐厅跑出来,跑了很多条巷子,撞了很多人,他将他们的骂骂咧咧丢在脑后,不管不顾地迎着风疯狂往前跑。
像是做了一场大汗淋漓、醒来还是很可怕的噩梦。
直到跑进了一场大雪里。
g省下雪了。
这场年前的雪姗姗来迟,又冰冷刺骨,龙诤想死在其中,让姓名不被任何人知晓。
龙诤失踪了。
失踪了两天两夜。
钟家跟龙家齐齐出动人手,兄弟们也请了假,发疯似找他,从襄关地区寻到了弘阳地区,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最让大家刮目相看的是姚淼,这人本来在医院里躺着的,一听龙诤出事了,强撑着病体,硬要跟兄弟们一起找。
“对不起,姚淼,我之前,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王帅表情凝重。
“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好,嫉妒心强,一时想岔了。”姚妙妙笑容苍白,更让兄弟愧疚,“现在要紧的事,是要把龙哥快点找回来,这天气那么冷,他身上又没带手机……”
待在医院那么多天,姚妙妙也把自己的感情想通了,她喜欢上了龙诤,所以才会对他的未来未婚妻那么反感。现在好了,他未婚妻转成alpha同性了,俩人没有发展的可能姓了,龙哥被拒绝,又是正受伤的时候,不正好是趁虚而入的时机吗?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光彩,但姚妙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爱情不就是卑鄙的吗?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嘭——”
房伟哲一拳打在树上,雪沫纷纷而落,“龙哥现在不知所踪,钟家那个,竟然还关心她的保送有没有成功,龙哥一腔真心全喂了狗!”
“前面,”
韩彰低声地说,“我好像看见龙哥的影子了。”
前面是什么?
废弃的小学操场上,男生蜷缩在篮球杆下,双手抱膝,眼神呆滞,那头光鲜亮丽的粉毛脏兮兮的,蹭着好几块黑灰。
偶尔走过几个路人,冲着他发出窃窃私语,和暧昧不清的笑意。
“龙哥!”
兄弟们眼眶蓄泪,纷纷跑上去。
对方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拉扯。
“龙哥,龙哥,咱们回家好不好?”姚妙妙咬着唇,“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你为她出走,可她在干什么?钟般弱在冲刺她的全国高考,也不请假来找你,她心里只有学习,只有她的首府,她一点儿也不关心你,你清醒点啊!”
龙诤穿着赴约西餐厅那天的冲锋衣,薄薄一件,被雪水浸透,冻得嘴唇发青。
他喉咙嘶哑,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字。
“滚。”
滚,都滚。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清醒。
姚妙妙见他这样子,心里难受,干脆豁出去了,“龙哥,我喜欢你,比她一万倍喜欢你,她豁不出去,我豁得出去,不就是同性恋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龙诤的眼珠子迟钝地眨动,转到表白者的脸上。
他久久盯着她。
姚妙妙的小脸飞上一抹红晕,“我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恶心的,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
“呕。”
龙诤当着她的面干呕起来,
那是一种黏腻的恶心感,从胃部直接汹涌出来,身体完全控制不住本能的呕吐欲望。
恶心。
原来被同性表白,真是挺恶心的。
尤其表白者还是他以前的兄弟,睡在一个宿舍的,用同一个冲凉房的,天天勾肩搭背的兄弟,龙诤没有感到喜悦,而是铺天盖地的排斥与憎恶。一想到同住同吃的兄弟对自己图谋不怪,还怀着异样的心思看待他,跟他相处,龙诤就忍不住想将姚妙妙暴打成猪头。
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的厌恶alpha同性恋。
从身体到心理,完全的排斥,连带着表白的姚妙妙也反感起来。
“哥,哥你没事吧?”
王帅拍着他的肩膀,慌忙抽出纸巾。
龙诤擦了擦嘴角,表情阴郁,如同漫天的雪,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姚妙妙本来是很生气的,冒着身份被揭穿的危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表白,他就给出这样的反应?可是龙诤沉下脸,她又怵了,不敢随便说话,她背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滴滴滴——”
韩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摸索了一下,递给龙诤,“龙哥,你的手机,伯父伯母让我给你拿上。”
龙诤没动。
韩彰瞥了一眼屏幕,“是钟般弱。”
下一秒手机被抢了过去。
他们见他们的龙哥舔了舔唇,用冻僵哆嗦的手点击接听键,努力地、使劲地,按了三次,才接通。
“……喂?”
他嗓子干哑。
鼻子酸了。
“龙哥?”对方似乎有些讶异,发出了疑问的口吻,随后平复情绪,“你十八岁了,不要动不动玩这种离家出走的小孩把戏,你当是过家家吗,想跑就跑,想失踪就失踪,你让伯父伯母多担心你啊。”
“……那你呢?”
他的眼泪滴到屏幕,“你会不会……会不会担心我渴死、冻死、饿死、横尸街头?”
龙诤用力抓着手机,抓得指节发青泛白,屏幕贴着脸,很紧很紧,挤得面部皮肤变形。
对方语气顿了顿,“当然,我担心你,回家吧。”
九个字,把他两天两夜的失踪——轻描淡写打发了。
“你……来……来接我。”
他将所有崩溃的、痛苦的、绝望的情绪,忍着疼,换成一个祈求句。
来接我,我就跟你回去。
风雪再大,我也跟你走。
我甚至可以,可以压抑天性,愿意成长为那种你欣赏的、彬彬有礼的、甚至虚伪可怕的男人。
我想你能更喜欢我一点。
“般弱——”
手机那头隐隐有人在叫她,夹着羡慕和敬佩,“老王让你去办公室一趟商量点事,恭喜,你通过首府保送啦!你真的太厉害啦!”
他听见她斯文有礼地回应。
“谢谢你,你也很好哦,这次考试排名很不错。”
“嘿嘿,哪比得上你呀,年级第一。”
他突然惊觉,无论她是oga还是alpha,她始终是从容镇定的,游刃有余的,她妥善经营着她的学业、人际、未来,冷静夺得她想要的一切。
那他呢,是不是被她放弃的一部分?
所以才能漫不经心地,把他剔除在她完美的、没有一丝失误的世界里?
他的喜欢,他的心意,真的让她很恶心吗?
“不说了,班主任叫我过去,你赶紧回去,就这样,我挂了。”
“滴——”
挂断了。
连接的两个世界顿时割裂。
雪粒落到他的手背。
好冷啊。
龙诤嘴唇阖动,呵出一口短促的热气。
他眼睁睁看着,这口气白了,冷了,消失了。
龙诤不想回去,是兄弟们把他架了走。
回到家,龙诤受到了家里人格外亲近的对待,他们给他夹菜,给他添水,遥控器也塞到他的手里,照顾得周周道道。龙诤扯了扯嘴角,想笑,他又不是什么瓷片儿,一碰就会碎,不至于这样供着他。
真的,不至于。
他小时候在雪地里睡了一天一夜,他爸妈都没管过他。
alpha是天生强悍的战士,病毒都不敢随意入侵,许多家长对这一类特殊优秀的孩子采取了放养政策,让他们在外界摸滚打爬,在刺激中学会成长。龙诤也是这样,是野惯了的脏小孩,他有时候不想回家,就掏着雪水吃,硬生生挨住饥饿。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一段半路夭折的破感情吗?他摔了,爬起来就好了。
就当是大病一场。
龙诤给自己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设,第二天换了身校服,去了学校。这天是星期二,昨天升完国旗,穿校服的学生并不多。
女学生换上了不同款式的毛呢外套、长裙、手套、围巾等,颜色鲜亮,于冬日中衬出了青春活泼的氛围。
他撞到了一个女同学。
在教室门口。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她松下了扎得牢实的马尾,颊边曲着小卷儿,她嘴唇是形唇,天生带笑,涂了一层润唇膏,透明的,泛着细腻的光。乳白色的牛角扣大衣,帽子上嵌着一圈儿毛绒绒的雪球,脖子也塞了挑红围巾,她半张脸都陷在里边,显得慵懒又温暖。
“龙哥?”
她弯了弯眉眼,不见丝毫芥蒂,“你来啦,要上课了,回去坐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他抓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
她皱了皱眉,保持了耐心。
“没什么。”
龙诤硬邦邦地回答。
他想问她,知不知道他昨晚回家,为什么不来……见他一面?
可能姚淼说得对,她的心里只关心她的前程。
“你被保送了?”他问了句。
“是呀。”她的眉眼漫上了对未来的期许,“昨天收到的通知,我面试过了,弘阳一中的衡骁也是,我们都被保送成功了。”
她又话音一转,“不过我跟班主任和家里人商量过了,还是决定继续高考,国家规定,只要分数线不跌到一本线之下,我的保送资格随时能用。”
这个alpha女孩子展露她的野心,说得自信从容,“我想换一换我年级第一的称呼,都听腻了。”
“……”
龙诤双手插兜,低下头,与她擦肩而过,克制住了胸口澎湃的情感。
进了教室,同学惊呆了。
他们的校霸顶着一头粉毛???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死死捂住嘴巴。
龙诤找到自己的桌子,啪的一声坐下,望着窗外。
兄弟们小心翼翼围在他身边,不敢提起龙诤的伤心事。
第一节大课又是语文课。
“好啦,同学们,不要东张西望,要上课了!”语文老师击掌,“咱们先翻开课本,今天我们来学习本单元最后一课,宇宙的未来……”
没到五分钟,台下睡倒一大片。
语文老师也很头秃,一旦讲到这些自然科学论文,大部分同学不是在磨皮擦痒,就是睡得东倒西歪。嘿,有个小兔崽子还睡得挺甜的啊,口水都流出来了!语文老师给气得呀,狠狠折了一支粉笔,丢了过去。
“啪。”
正中龙诤的脑门。
大家的瞌睡虫全醒了,都在看老师怎么下台,这群架一哥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语文老师额头冒汗,“那个,那个龙同学——”他哪里知道对方会突然坐直身体?
椅子脚被突然拖动,发出刺耳的声响,龙诤忽然站了起来。
他身躯高大,将窗户的光线挡了大半。
“报告老师,我不关心宇宙的膨胀与坍缩,也不关心定律的存在与失效,我宏观预测了一下我的未来,我很确定我的二分之一,就在当下,就在眼前——”
他掷地有声,当众表白般弱。
“姓钟的,老子是认真的,也不是在玩过家家!”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要不要跟我早恋?是o也好,是a也好,老子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关性别,也不关身份,老子就他妈的无敌喜欢你!老子喜欢你的乖,你的狡猾,你的野心,老子给你当踏脚石都无所谓!”
骄阳般张扬的大男孩,胸膛强硬,心意刚烈。
他心有猛虎,却偏爱细嗅蔷薇。
龙诤红着眼,小心拉般弱的腕子。
“那你,要不要?要不要嘛?你敢说不要,老子,老子就就……”
粉毛成精的家伙气得原地转了一圈,找不到任何趁手的威胁武器,最终瘪下嘴。
“很凶的,哭给你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