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后院里,有两个穿着灰衣的小姑娘,趴在柴房的窗口朝里面偷瞄着。
“少夫人她好可怜,现在都还被关在柴房里。”年纪偏小的那人,凑到另一人耳旁小声说了句。
“什么少夫人!”另一人瞪其一眼厉喝一声,“还没拜堂就把大少爷给克死了,是她自己活该!”
“可是大少爷本来就一直生病,郎中都说他……”小姑娘有些怯怯的。
话没说完,脑门就人狠狠地点了一下,“你帮谁说话呢!别忘了自己吃哪家的饭,大少爷就是被那个丧门星给害没的,你居然还同情她,你……”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一声威严的厉呵,打断了两个丫头的吵闹。
一个穿着暗紫长袍的中年人出现,吓得她们浑身一抖,立即转过身来,老实的低头站着不敢多言。
中年人走近两人面前,板着脸轻斥一句,“好好的干活,别没事学长舌妇嚼舌根!”
他有些不耐的瞥一眼柴房,厌烦的问了句,“那个害人精现在如何了?”
“还在柴房关着的。”年纪小的那个指着柴房说。
另一个则嘀咕一句,“也不晓得被饿死了没。”
中年人深深地皱着眉头,还是亲自走近柴房,打开锁匙推开门,就见柴堆里畏缩着一个红衣小姑娘。
她穿着红艳却皱巴巴的嫁衣,缩着身体抱成一团,远远看着一点生气都没有,不晓得的还以为看见的只是一具尸体。
“拿水来泼醒她。”中年人对站在门口看着的两个丫头吩咐一声。
年长那个丫头立即应声,转身去舀了瓢水进来,照着地上的人就淋了上去,眼神里带着些许恶毒的神色。
“啊!”季鱼被冻得清醒过来。
她的气息还稍微有点弱,毕竟被人关在柴房饿了好几天,微微睁开眼,就看见三个脸都看不清晰的脑袋凑过来。
这什么情况?季鱼一脸的懵逼,随后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穿越了。
“老夫人要见你。”中年人见她醒来只说了一声,单手把人拎起拖着出了柴房。
季鱼很被动,但是她目前也没什么办法,这具身体也不是她本人的,她穿越过来时,原主正在口吐白沫呢!
季鱼是现代的一个大三农科生,她是去给一个助教学长代课的路上,被楼上掉下的一个哈密瓜给砸死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一样叫季鱼,年纪比她小上七岁左右,是被卖给镇上大户人家冲喜的一个农家女。
冤死穿越她都忍了,冲喜她倒是勉强能接受,问题是,还没拜堂便宜夫君就死了。
原主当即被连家人安上克夫的名头关进柴房,连家刚办喜事就换白事,事情一过,可不就得处理她了嘛!
“老夫人,人给带过来了。”中年人拎着被冻醒的季鱼,扔到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青色长袍的老妇人面前。
季鱼辨识一下,这处好像是连家的正厅,和记忆里不同的是,四周的红绸缎和贴纸,全部都变成了白色。
连家一大家子差不多都齐了,身上都还披麻戴孝着,一个个堵在门口,脸上多数挂着凶狠的表情在看她。
老妇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季鱼,招手让门口一个三十好几的汉子进来问,“老五人呢?”
“娘,他不肯来。”汉子老实的回答老妇人一声。
老妇人眼神一厉,吩咐中年人一句,“管家,去请一下五爷!”
汉子等人一走,看着老妇人又问一句,“娘,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儿子还没和这个丧门星拜堂,她就算不得他们连家人,但是人被冲死了,责任全在这个外人身上,怎么能逼着五弟……
“涣儿都被这个丧门星给克死了,我们不能留着她这个祸害!”老妇人态度严厉道。
“你们……嘶~”被冤枉的季鱼表情一怔,张口想要和他们解释。
一开口,嗓子扯得老火,痛得都快裂开,喉咙好像被刀子刮肉一般,让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那汉子听到她开口,一脸戾色上前来,单手把她按倒在地上,加上浓浓的饥饿感,季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老妇人吝啬的看一眼季鱼,继续对汉子说,“反正是买回来的,她就是我们连家的东西,人是死是活,连家都可以做主的。”
“老夫人,五爷发病了。”中年人没去一会儿就回来,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老妇人闻言冷笑一声,眉眼一横哼声道,“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天就发病了,他倒是会挑好日子。”
她说完让人扶自己起来,对把季鱼按地上的汉子说,“带着这个小贱人,一起去瞧瞧五爷,指不定得帮他也冲冲喜。”
尼玛的老家伙,好恶毒的心啊!
季鱼闻言气得直发抖,暗中翻着白眼,光听老妇人说几句话就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她刚想反驳,结果被狗管家直接拎住胳膊继续拖走,身体的疼痛让季鱼不敢嚷嚷,怕多说多错遭到毒打。
倒不是她胆小,主要局面还不清楚,她若轻举妄动,肯定是寡不敌众,何必给自己招惹多余的麻烦呢!
几人跟着老妇人进了一个就两间屋子的小院,院子破损有些严重,连窗户纸都是破的,院中有一颗银杏,落了一地的枯叶,显然很久无人打扫。
有一个很小的男孩,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绿袍子,抱着一把比他都高很多的扫把,听到院门口的声音望过来,吓得他一震,丢了扫把跑进屋去。
“没良心的小杂种,怎么看见我就跑。”老妇人瞪着关上的门,恶声恶气的骂一句。
她进院以后大步往前走,把屋门拍得咚咚响,“老五,是我,大娘,赶紧开门!”
“大娘,我发病了,不宜出门。”屋内很快就传出一道虚弱的男音。
“你个小畜生想骗谁呢!”老妇人叉着腰就骂,“你怕过人,还敢让那个小杂种进屋!”
季鱼听得一阵火起,正义感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那么小的孩子她也骂得出口,这个老女人是不是恶婆婆!
她瞥一眼后面的中年人,稍微使了点巧劲,从管家手里挣脱往前一扑,撞到门口的老妇人,一下子将人磕到门上,又给弹回来绊倒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大叔没拉稳我。”季鱼一边甩锅又一脸慌张的去拉人,故意拉到一半朝人摔下去。
“嘶,好痛……”季鱼故意大声喊痛,狠狠地压人一把才翻转身倒回地上。
“对不起夫人,我饿了几天,身体没……没有力气了。”季鱼捂着胃的位置卷缩起身体。
她一边道歉,一边用沾了泥的手抓着老妇人的衣服,使劲的往上抹泥,还故意抓不住换地儿抹擦。
“你这个小贱……”老妇人刚被管家扶起,准备去踹季鱼,结果踩到石子一个不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听到老妇人哎呦哎呦的直喊,季鱼暗中偷笑起来,对她的遭遇完全不同情,都是她活该,谁叫她坏啊,这叫恶有恶报!
“夫人,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季鱼见人又起来了,一脸讨好的凑上去,还想故意黑人。
“你别过来!”老妇人阴着脸厉喝一声,“你个丧门星,肯定是沾了你就没好事!”
她完全没怀疑刚才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被算计好的,认为自己摔了又摔,纯粹是沾了季鱼的霉运,转身去吼那个中年人。
季鱼无辜的看着老妇人果然不动了,心里则不停的翻白眼偷偷乐,默默地反弹她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