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程巧银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夏来贵,只见他面色一变,最后闭着眼跟胡美兰保证以后就当没求娣这个女儿,从此不会再见她。
等把话说完,夏来贵再次睁开眼睛,里面确实茫然无措,心也空落落的,好像丢了啥很重要的东西。
“咱们一起去官府吧。”胡美兰又请童生写了两份字据,一份交给夏来贵他们,另外一份要去衙门备案。
等字据写完,童生作为见证人要跟他们一起去县衙一趟。
胡美兰不会让那么多人走着去衙门,就租了一辆牛车,送他们过去。
所有人都上了牛车,只有夏来贵和程巧银不在。
程巧银不是不想上牛车,而是夏来贵不上去,她只能着急地看着。
坐在牛车上的童生看着夏来贵的眼里全是不满,一捋胡须,低声呵斥,“你若是不想把女儿送人,那你今儿个过来做什么?
耍我们这些人玩儿不成?”
程巧银对读书人还是敬畏的,一见童生生气了,就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当家的没反悔,也没耍你们玩儿。”
说完,程巧银就推了推夏来贵,“当家的你快上牛车啊!你还站在这儿干啥?
咱们赶紧去县里把事情办好了就回去啊。”
程巧银推人的动作不大,夏来贵只是轻微动了动身子,脚步却一下都没有移。
张晓红担心事情身边,高声道,“二哥你这是干啥?只差去县里把字据备案了。
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是大老爷们儿了?比娘们儿还墨迹!”
胡美兰看了眼夏来贵,淡淡道,“如果你们不想把女儿给我,那就当没这事好了。
你们回去就是了。”
程巧银急了,声音陡然拔高,“不!求娣现在不是我女儿,是你女儿!跟我们没关系了!
我们绝对不会带求娣回去的!”把求娣带回去,她的儿子咋来。
急得不行的程巧银推夏来贵的动作就重了不少,夏来贵被推得狠狠一踉跄,差点没摔倒。
“当家的,你要是反悔了,我就立马找棵大树,解了裤腰带系在树干上,直接吊死!”程巧银发狠道。
刚稳住身子的夏来贵不可置信又满是伤心地看向程巧银。
张晓红才不信程巧银会自杀,程巧银惜命得很。
最后夏来贵还是被程巧银逼着上了牛车。
等到牛车行驶到衙门门口,其他人都下来了,又只有夏来贵屁股紧紧黏在牛车上,就是不动。
童生现在对夏来贵是厌烦极了,眉梢眼角间也毫不客气的把厌恶带了出来,指着夏来贵骂道,“你又要闹什么夭折子?
我虽只是一介童生,也没有让人如此戏弄的理!”
骂完夏来贵,童生又对胡美兰说,“我看你收养他们的女儿是收养错了!
你看看这家男人的态度,他是真心要把孩子送给你吗?我看他根本不是真心的!”
胡美兰叹了口气,无奈道,“字据都写好了,如今都到了衙门门口了,还有啥好说的。”
程巧银害怕胡美兰到最后反悔,就她当家这态度,她都有些不耐烦。
程巧银是真的不懂夏来贵在想啥,求娣克的他们都不能有儿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人家能把人送过去,这是多好的事啊。
为啥不干脆了当地把求娣送给胡美兰,非要这样磨磨蹭蹭的,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当家的,你想想我们的儿子啊!求娣不能留啊!你别再犹豫了!我求你了!”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衙门门口,程巧银都想大声把心里话吼出来了。
夏来贵终于下了马车,浑浑噩噩地跟着胡美兰一行人进了衙门,把字据备了案。
等这一切做完,,晓红就把怀里的求娣交给了胡美兰。
夏来贵紧紧盯着胡美兰怀中的夏求娣,如今这女儿就不是他的女儿了,跟他没关系了。
程巧银很高兴,终于把那克她的女儿给送走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既然来了衙门,胡美兰就帮夏求娣重新置办了户籍,并且改了名字。
姓魏,是她去世丈夫的姓,取名宝珠,名字就叫魏宝珠。
胡美兰对夏求娣这名字也膈应得很,她又不需要儿子,现在只需要守着女儿好好过日子就成了,她的女儿在她心里就是宝珠,是无价之宝。
张夏红在一旁看着胡美兰对求娣,不,现在是宝珠了,那么温柔慈爱,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以后宝珠跟着胡美兰,日子一定能过好的。
再看到不舍的夏来贵,张晓红神情一顿,眼里闪过不屑,现在倒是不舍了,那为啥不坚决反对到底?
说白了,夏来贵内心深处还是想把宝珠送人的,现在送了人,心里又觉得难受不舒服了。
宝珠成了胡美兰的女儿,没几天,夏来双就对夏正和老刁氏提出他们要去镇上安家。
老刁氏一听,激动得不行,“啥?你们去镇上干啥?
老三你不管我和你爹了?你个不孝子!”
夏来双淡淡道,“养老钱,还有逢年过节该孝敬您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少送。
咱们现在分家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去镇上住有啥不好的。”
老刁氏还是瞪着夏来双,只觉得这个儿子没心没肺,她命苦!
夏正一直都清楚夏来双是个有主意的,他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可能改变,叹了口气道,“以后多回来看看你娘和我。”
夏来双没想到夏正居然一点也不反对他搬去镇上,看到夏正苍老了不少的面容,心一酸,劝了一句,“爹,您以后要多保重身体,我以后会经常带着孩子来看您的。
还有欣悦——我看欣悦的情况好了不少,人瞧着也没咋疯了。如果可以,还是赶紧给欣悦找个人家吧。
这年纪越大就越找不到合适的,那就不好了。”
老刁氏没好气道,“你当我们不想给你妹妹找个好的啊。可你妹妹平时看着没啥,只要一提给她找人家,她就激动,大吵大闹的。”
这事夏来双也清楚,只能道,“那就慢慢说,缓着来。
总不能因为妹妹不能听嫁人,就真的一辈子不说吧。那妹妹以后咋办?”
夏来双说这些都是出于对夏欣悦的疼爱,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老刁氏还想再说,却被夏正拦住,“你的话有道理。我跟你娘平时试着跟欣悦多说说吧。
你是欣悦的亲哥哥,以后也多疼疼欣悦,你们打断了骨头连着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