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阮如春却不知是故意走散还是另有算计。
青梅戴着个狸猫面具,跟邪昙那花里胡哨的银面具没什么可比性,可却都遮着半张脸,露出一双狐狸眼和完美的下颚。
阮如春眉峰一凛,下意识回头去看邪昙。
彼时邪昙已经买好了河灯,将两个河灯摞在手上,不满道,“你能不能把花篮收起来,我拿不下了。”
她身边提着花篮的男人似乎还想显摆,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阮如春,“……”
为什么这群人会想不开跟这两玩意一路?
那腻歪劲,看起来就算拿嘴把灯衔着也不愿意把拉着的手松了。
那个玄尊者前几天还跟“林莞茯”传着绯闻,转眼就弯了个彻底……
阮如春收回眼神,又盯着青梅的眼睛看了几息。
长着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却没有能与之相配的气质,看久了便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青梅被她看得莫名心虚,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恰逢此时,湖边传来嘈杂的呼喊声,远远看去似有火光冲天。
那火似有蔓延趋势,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躁动起来,纷纷开始往街道上跑。
邪昙他们本就要去湖边放灯,此时离那着火的地方不远,免不了被逃离的人群冲撞。
玄惊尘把邪昙捞进怀里,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中的河灯也不自觉掉在地上。
“小韵儿?”
他将人转过来,却见邪昙瞳孔微缩,嘴唇泛着病态的白。
她神情木然,一手凌空画着符咒,看大致轮廓是用来瞬移的破空符,可细节上却错漏百出。
她不可能会画错这么简单的符咒,方才在山巅上,比这个复杂百倍的符咒她都画得得心应手。
那破空符一直没有生效,耳边也一直围绕着人们急促慌乱的叫喊声,邪昙脸色愈发难看,冷汗已经从额头滑落下来。
心肺处传来剧烈又熟悉的疼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那不止是肉体上的疼痛,更是刻入魂魄的伤痕。
魂魄上的伤是很难修复的,更何况她伤的不只是一星半点,就算在溯雪的识海中修养了几千年,也只能说是暂时死不了。
她苦苦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手中又一遍画起破空符。
离开这里!
她确实是怕了,怕这慌乱暴动的人群,怕看着他们在慌乱中相携逃离,似乎谁与谁都有联系。
独独她一人,就是死在哪个角落都没人会知道。
她也确实是死在一个角落里了,她在九天外界死过很多次,那次却最是凄惨,肺里被打进颗子弹,也不知道苟延残喘了多久才咽的气……
耳边的呼喊声似乎远了,鼻翼被一阵清冽的香气掀开。
邪昙理智渐渐回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感觉到一只手在背上轻轻拍打,似在安抚。
她定了定神,耳边规律的心跳声清晰起来。
月光下,隐约能看清身前人玄色衣袍上的暗纹。
邪昙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就环上了他的腰。
纤细有力,手感极好。
嗯,胸口靠着也还舒服,便勉为其难地再趴会吧。
玄惊尘察觉到她身子不再紧绷,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
他想说,不要怕了,我们以后不来这种地方了。
可是说了的话,小韵儿必然炸毛,她必定不会承认自己在害怕的。
他重组了言辞,揉着她的发道,“小韵儿,你是不是在借机非礼我?”
邪昙抬头倨傲地看了他一眼,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男人,是你在勾引我。”
这一掐也不知道痛不痛,总之她是看到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有种要吃人的错觉。
邪昙也觉得自己过于孟浪了,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美色当前,一时控制不住也正常,只是……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她对美人向来都是恭敬有礼的,只是远观从不亵玩。
她是收回手了,可玄惊尘的手还揽在她腰上,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他不会被调戏得生气了吧,想给自己找回公道?
邪昙以前调戏别人都是口头上的调戏,这第一次上手调戏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只得转移了目光。
他若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便皆大欢喜,若是觉得忍一时越想越亏那便打一架就是了。
这一扭头才发现他们现在是在屋顶上,目光下移,街道上人群依旧慌乱,邪昙好巧不巧在这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阮如春,并且对上她的目光。
只一眼,目光便被玄惊尘用手挡住,脑袋也被他转了回去。
阮如春却还是盯着房顶的两人看,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可就在刚才,她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亲上去!
方才玄惊尘将邪昙抱上屋顶时她就开始观察这两人了,他们这拦腰抱的姿势似乎有点熟悉。
上次“林莞茯”被这样抱的时候也是这般脊柱微僵,身子却不自觉往人怀里靠。
她突然生出个荒谬且大胆的想法……
邪昙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动了动身子,“松手,再勾引我,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玄惊尘搂得更紧了,他喉头攒动,声音变得沙哑,“我想知道。”
“……”
也是遇到她,若是换了别人,定会让他被人非礼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邪昙送了道冰凉却又柔和的灵力到他体内,不过几息,他像是被冻得清醒过来。
邪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想教育几句,告诉他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可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她向起火的地方看去,火起在湖边,火势轻易就被压了下去。
周围的人也不再逃窜,纷纷围上前去看起了热闹。
是逮到了纵火犯?
她本没心思去看热闹,可却晃眼间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层层人群中,寒天河狼狈跌坐在地,身上的锦袍都被火舌卷得差不多了,那露出的皮肉上全是细密的伤口。
千惑迎着他要杀人般的目光,默默往鸠身后退去。
这废物居然也能傍上这样的极品,要容貌有容貌,要修为有修为,他凭什么!
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动了动手指,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人群被开了条道出来,两列护卫护着几人来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