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顺着陈国公的话想到了一种可能,惊讶之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犹疑的开口。
“祖父难不成是想借徐西一事反将君陌玄一军,将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反过来安在他的身上?”
“王爷只说对了一半。”
“为何只是一半?”
“玄亲王领兵夺回青州与丰州是有目共睹的事实,通敌叛国的罪名无法安到他的身上。
但倘若他为了功名故意让人泄露军情,而后再自己力挽狂澜呢?”
陈国公话没有说透,但恒王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祖父打的是这个主意,那这件事情我们务必要仔细布局,定要一击便让他再无翻身之可能。
毕竟当今皇上登基之前,与君陌玄可算是交情匪浅。
若非是无从抵赖的铁证,怕是皇上到最后还是会护着君陌玄。”
“这一点王爷无需担心,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如今的皇上是手握大权,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昭和帝,再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与挚友谈笑风生的璟王。
玄亲王过去与他再如何交好,如今也只不过是他的臣子。
难道王爷就没有听说过,功高盖主这句话吗?
好了,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吧。
这件事情,老夫会为王爷安排妥当,王爷只需要安排好此次前往雍都城一事。”
恒王本还想再多问几句,抬眼看到陈国公不欲多说的表情,快要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祖父办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
“老夫告退。”
只是陈国公从恒王的院子离开后却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调转方向去了陈静好的院子。
陈国公是陈静好的亲祖父,在恒王府中又颇得恒王的器重,府中众人自然不敢怠慢于他。
瞧见陈国公来了,陈静好院子里的下人连忙上前几步,十分热情的迎着陈国公。
“国公爷可是来寻侧妃娘娘的?老奴这就差人去通报。”
话音才落,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那下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眼去看陈国公,果然瞧见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们都退下去。”
“是……”
下人不敢违抗陈国公的命令,只能乖乖退下,陈国公则是大步流星上前,直接推开了房门。
于此同时,一个茶盏朝着他的方向直接砸了过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发出十分清脆的一声碎响。
“滚!都给我滚出去!”
“你让谁滚出去?你再说一遍。”
“祖父?!”
陈静好听到陈国公声音的那一刹那,之前那暴躁的脾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忙起身,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祖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恐怕是要将这党内的摆设都砸了个干干净净。”
“祖父…我只是……”
“你们都下去。将房门关好,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陈国公将一干闲杂人等全部支出去后,随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陈静好怔愣了几秒,认命的走到陈国公的面前,而后直接跪下。
“祖父恕罪,孙女知道错了。”
“侧妃娘娘如今可是好大的威风,我怎么能受的起娘娘这一跪呢?
娘娘没错,是我错了,当初我便是随便送一个陈家的旁支女进来这恒王府,怕是也比送侧妃娘娘要好。”
“祖父…您别这样,孙女真的知道错了。
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嫡亲孙女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去管你的闲事?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的脾气?
又是与恒王有关?”
“是……”
陈静好有些难以启齿,但面对着陈国公越来越冰冷的眼神,陈静好索性也不再隐瞒,咬咬牙低声说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我发现王爷很奇怪。
祖父应当知晓,王爷并非是清心寡欲之人,这府中姬妾众多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这几个月以来,王爷虽然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几乎是夜夜留宿在我的房中。
祖父要我抓紧时机再为王爷怀一个孩子,但祖父却不知道,这三个月里,王爷根本就没有再碰过我,纵然是我想生,也生不出孩子啊!
我怀疑…怀疑王爷那方面也许…出了什么问题。”
陈国公闻言亦是眉心微皱,但还是开口为恒王辩解道。
“休要胡言乱语!此事可容不得半点玩笑!
兴许是因为你才小产不久,王爷顾念着你的身子,所以才未曾碰你。
你不要多想,你如今还年轻,好好将养一年再生个孩子也不打紧。
如今恒王还需要仰仗我陈家的势力,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别的女人先生下他的孩子。
他的儿子,只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
“我知道祖父一心为我打算,可是我如何能不多想?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王爷体贴我的身子,心中还感动不已。
可时间长了我才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我几乎日日与王爷同床共枕,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便是我不想发现都难。
这最近一个月以来,王爷的穿衣爱好不仅变成了一些俏丽的颜色,甚至连胡子都没有怎么生长过。
难道祖父就没有发现,王爷的声音越来越柔和,身上的阳刚之气越来越少。
就像是…就像是宫里的那些公公们一样!
若非是王爷得了什么隐疾,他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陈静好不说这些倒也还好,如今提起来,陈国公不由得便想到了之前恒王被云楚沁刺伤一事。
当时恒王说是伤到了大腿他也没有过多怀疑,如今想来,当时恒王的表现确实有异,难不成他骗了自己?
当初他根本就不是伤到了大腿,而是伤到了他的子孙根!
陈静好看着陈国公的脸色变化,便知道陈国公一定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心中不免更加悲凉,眼泪顿时便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
她紧紧抓着陈国公的衣袖。
“祖父,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我不想就这么守着一个废人过一辈子。
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怎么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即便坐上了,我也没有办法再生下孩子了。
祖父…祖父,从前在家中之时,你便是最疼我的。
如今孙女求求你,求求祖父帮我想想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