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恒王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若能推他登上皇位,又让嫣儿做了皇后。
到时候北蜀也好,南蜀也罢,不都全部握在父亲的手中了吗?”
“呵!南蜀的国事与我无干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楚淖冷静下来,眼露轻蔑。
“之前曾许他的种种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若不给他一些甜头,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替我办事?
至于南蜀那趟浑水,你自己若愿意掺和,你膝下多的是庶女。
随便你送哪一个出去,我都不会置喙半分。
但是嫣儿的婚事,你休想插手半分。”
楚薛文实在不明白,其实这楚府上上下下,嫡出也好,庶出也罢。
说到底都是楚淖的血脉,身体里都流着楚淖的血。
可偏偏楚淖只对这个嫡亲的孙女格外重视维护,甚至比对他和楚妃这对亲生儿女都要重视万分。
当初为了权势,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愿意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
如今倒是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孙女了?
他真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何道理!
只是楚薛文的心中再如何疑惑不满,到底也明白此时此刻整个楚家的掌事人是自己的父亲。
与其将所有的事情都弄的清清楚楚,倒不如偶尔装一回糊涂。
好在他膝下确实还有不少庶女,到时候挑一个容貌出众的送去齐州。
只要恒王还想借姻亲关系寻求楚家的帮助,他就不担心恒王会拒绝!
楚薛文重新打定了主意,倒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继续与楚淖纠缠,惹他不悦。
郑重其事的承诺了楚淖不再插手楚嫣的婚事之后,便离开了书房。
楚淖只要想到楚薛文机关算尽,将所有人都当成可利用的工具。
心中便更加烦闷:
这一双儿女到底都是随了自己的性子。
反而是嫣儿这孩子……
楚淖叹了口气而后起身,又慢慢踱到了那张画像面前坐下。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画中的人聊天。
“澄儿,倘若你还活着,看到我将我们的一双儿女教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生气吧?
我也不知为何,这一双儿女竟都随了我的性子。
我在他们身上,竟寻不到半分你的影子。
好在薛文的女儿,我们的孙女嫣儿,她的性子倒是像极了你。
这些年多亏有她一直在我眼前,看着她我才能感受到你仍在世上,仍在我的身边。
我这一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了不少不择手段的事情。
如今我的计划出了纰漏,原本和你说好的那些又不得不再次推迟了。
我知道薛文这孩子说的没有错,纵然那恒王不是什么可造之材。
可若能得到他手中的那些势力,于我来说只会是如虎添翼。
可嫣儿那孩子那么像你。纵然楚家上下作恶多端,可她却和你一样:
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她这样干净清白的女儿家。
我怎么忍心为了那点权势将她推入深渊,看着她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她,对她满是利用的人?
她日后的夫君定然得是一个光风霁月,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人的良人。
所以澄儿,我只能委屈你多等我一些时日了,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是吗?”
楚淖一人对着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回应的画像说了这么多话。
可最后回应他的却只有窗外那萧萧的风声。
但此时的楚淖,显然已经变得有些魔怔。
明明无人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可他却忽然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澄儿你是理解我的……”
紫宸宫内。
北皇坐于案前,同秘密被召入宫中的云子维正商量着对付楚家的计划。
云子维听完北皇的整个计划,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皇上可当真决定好了?
这件事情太过冒险,一旦开始可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其实若按我们之前的计划,或许一切会进行的更加稳妥顺利一些。”
“咳咳咳……从一开始本就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北皇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目光却是十分坚定的盯着云子维。
“更何况朕如今的情况你很清楚,朕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朕的性命。
这条路也是他们逼着朕去走的,朕从一开始就是没有选择的。
这次的计划虽然冒险,但若是成了却也是一劳永逸。
你是朕的侄子亦是朕最器重的臣子,朕将此事交给你做,是相信你的能力。
至于其他的事情,朕和欢儿还有皇后会安排妥当。
你只需要做好手中的这一件事情便可。”
“诺。”
云子维起身后退两步,恭敬的朝着北皇行了跪拜大礼。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
此时南蜀雍都城,皇宫内。
昭和帝与皇后沈书颜对坐在桌前二人,脸上难得的出现几丝愁意:
自从他们成婚以来,不论是太上皇这边还是沈家那边,都极为关心沈书颜的肚子。
尤其是在昭和帝登基之后,皇嗣更是成了太上皇等人心中的头等大事。
太皇太后虽做主选了不少世家女子入宫,但过了这么些日子,还是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这其中固然有昭和帝只愿待在皇后宫中,不愿去其他嫔妃宫里的原因。
但帝后感情和睦本就是一件好事,中宫若没有孩子出生,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等人心中也是不愿让旁人先诞下子嗣。
可二人成婚足足过了一年,沈书颜的肚子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想要含饴弄孙的太皇太后显然是等不了了。
即便人远在别宫里休养,但她的旨意和亲赐的美酒却是稳稳当当的送到了二人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满是太皇太后“好意”的美酒,二人都是有些欲哭无泪。
成亲一年沈书颜都无所出,根本就不是昭和帝身体的原因。
纵然是昭和帝偶尔会去其他妃子的宫中留宿,履行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可他亦是每每让心腹之人提前在殿内点上可慢慢致人昏睡的香料,从未真正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就连和沈书颜从成亲到如今的这一年里也根本就不曾圆过房更不可能圆房,孩子又怎么可能凭空就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