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与流放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远离京师,不被重用罢了!”
林若云下意识的反驳,可随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南皇:
难道说……
南皇看见林若云脸上的神色便知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思。
见林若云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南皇只觉得心头积攒着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后,南皇这才接着道。
“沈太傅是三朝元老,先帝曾是太子之时,沈太傅为先帝伴读;而后朕被册立为太子之时,沈太傅奉旨教习于朕。
朕虽未明言,可沈太傅于我南蜀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个太傅,他是帝师。”
帝师?!
林若云脑中的线团随着南皇的这番话一点一点的清晰了起来。
很多过去不曾想清楚的事情在这一刻仿佛突然都有了解释:
原来当时圣眷正浓的沈太傅突然辞官归隐是为了方便在江州秘密教导君允洛。
原来将君允洛记在皇后的名下是为了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
原来从一开始皇上心中唯一的太子人选只是他和棠妃的儿子,就连如今的太子,也不过是一个替君允洛挡去所有明枪暗箭的挡箭牌而已!
皇上他,当真是好算计!
为了他和棠妃的儿子,竟然连自己唯一的嫡子都可以拿来利用!
“皇上!你如此算计就为了将君允洛推上那个位置,你难道就不怕太子和皇后会对你心生不满吗?
你就如此肯定,你的太子和皇后不会成为第二个臣妾与湛儿吗?!”
“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们母子一般,惦念着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纵然你机关算尽,可你永远也比不上棠儿;你的儿子也永远越不过她的儿子。
这件事情了了之后,太子会主动让位于璟王,到那时,璟王便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朕亦会禅位,而后整个南蜀都会是璟王的囊中之物。
至于你的儿子,朕会如你所求留他一条性命,将他终其一生都囚禁于宗人府不得出。
待到新皇即位之后会如何处置曾经的谋逆之人,朕自然也不会过问。
所以你的儿子能不能活着,关键不在于朕,而在于璟王。
你害死了璟王的亲生母妃,你觉得璟王又会如何去对待你的亲生儿子呢?
而你,看在你伴驾多年的份上,朕会给你一个痛快。
便赐你三尺白绫吧!”
南皇说完,冷笑着起身越过林若云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林若云没有想到自己谋划了半生最后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到了临死的时候,南皇竟然还要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亲手粉碎,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如此残忍?!
看着南皇决然离去的身影,林若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拦住南皇。
“皇上,你不能对臣妾如此残忍!皇上——”
然而林若云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到脖子上一紧:
金华宫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手持三尺白绫,直接勒住林若云的脖子。
林若云还未说完的话便这么卡在了喉咙之中,被彻底结束了她的性命……
南皇走出金华宫外,君陌玄等人正等候在殿外。
林阳德和君允湛被压着跪在地上,而君允洛则是直直的看着南皇,轻嚅嘴唇似是想要问些什么。
南皇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密汗,方才在金华宫内不过是强撑着精神,如今更是需要吴内官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住。
他扫了众人一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将他们先押下去,君允湛关进宗人府,你们且先退下,朕有事情要交代璟王。”
君陌玄与容欢相视一眼,知道南皇是要同璟王交代与棠妃有关的事情,默契的称是退下。
将剩下的时间和空间留给南皇与璟王父子二人。
而他们方交代好处理叛军的事情,便见一身红袍的赵灼走了过来,眉宇间隐隐有些愁意。
“王爷,王府里可能出事了!”
君陌玄和容欢脸色均是一变。
“说仔细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容二公子和忠勇侯奉命清剿雍都城中的叛军,从叛军口中得知,贤王妃若棠带人悄悄潜入了宸亲王府。
王府内有王爷布下的五行阵法,我们的人不敢擅闯,亦不知晓府内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贤王妃毕竟与王爷你师出同门,我担心她会顺利潜入王府对宸亲王妃和小郡主不利,所以特意前来禀告王爷此事。”
若棠……
千防万防竟然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依旧是贼心不死。
虽然顾忌着若棠的身份,在天山之时,师父并未让她学习天山心法,但如五行八卦阵这些阵法,却从未对若棠有过限制。
以若棠在天上学艺多年的经验和她自身的聪慧,若想要解开自己在王府内布下的阵法并不是难事。
若是真让若棠潜入了王府,那事情说不定就要变得棘手起来了。
“你带人在宫里保护皇上皇后的安全,本王亲自回府看看。”
君陌玄说罢便转过头看着容欢,还未开口,便听得容欢轻轻开口。
“我和你一起去。”
……
此时的宸亲王府之中,若棠正站在盛云初与君陌卿等人的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若棠的身上略微有些狼狈,但整个人的气焰依旧是十分的嚣张。
她早就知道自己师兄君陌玄设下的阵法并不会那么容易就能解开,虽有些波折,受了些小伤。
但好在最后花了半个时辰终究是破了这个阵法,这样一来,那些人死的并不算亏。
如今就连君陌玄的母亲和妹妹都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待到君允湛成事,整个南蜀国都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到那时,她不怕君陌玄不会乖乖的听话。
“好久不见了,王妃婶婶。”
若棠脸上带着笑容,十分亲切的开口道。
而后又命人搬来一张椅子在二人的对面坐下。
如此这般倒不像是来对盛云初等人下手的,反而倒像是在与她们闲话家常。
若不是院子里那些下人的尸体还堆积在此处,若不是空气里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又有谁会相信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会是方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