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欢算是看明白了,姒皇后的意思是决计不肯再让自己趟这趟浑水了。
那么她再继续留在这里,确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是以在云子维离开之后,容欢便按照吩咐,同君陌玄先行一步赶到别院前门,将众人一一送出。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的差不多时,容欢却瞥见一位身着明皇蟒袍的男子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即便没有看清来人的容貌,容欢都已猜出了来人究竟是谁。
在今日前来参加择婿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身着明皇蟒袍——
那就是身为东蜀太子的耶律齐。
容欢眼见着耶律齐一点点向自己靠近,最后却停在了君陌玄的面前。
而耶律齐先是瞧了容欢一眼,而后又看向君陌玄,只是那余光依旧还是瞟向容欢的方向。
“玄亲王,不知玄亲王可否容本太子同三帝姬说上两句话?”
“耶律太子以为呢?”
君陌玄没有愤怒,只是低笑着反问道。
“今日耶律太子可是同本王一起争夺欢儿的强劲对手,若换了耶律太子,会放心让欢儿同本王离开?”
耶律齐被君陌玄这么一噎,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应过来后淡淡一笑。
“玄亲王误会了,本太子并不会占用三帝姬多长时间,只不过是有些话想同三帝姬问清楚。
若是玄亲王不放心,本太子就邀请三帝姬在门口的石狮子处问几句话如何?”
君陌玄斜眼瞥了一眼石狮子,距自己不过五步之遥。
即便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亦可第一时间赶到小欢儿的身边,倒也无妨。
况且让小欢儿与这耶律齐说清楚也好。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说清楚了,耶律齐也就该死了对小欢儿的这条心了!
君陌玄冷哼一声没有言语,身体却微微侧开,显然是同意了耶律齐的请求。
“多谢玄亲王成全。”
耶律齐淡笑着走至石狮子处,容欢而后亦朝着他走去,只是在距离耶律齐约有一步距离之时,容欢亦停住了脚步。
“耶律太子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
“今日这场戏可是三帝姬的意思?”
“耶律太子既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不过今日之事本宫确实也该好好谢谢太子。
毕竟若没有太子的那番话,这事情兴许也不能进行的如此的顺利而又自然。”
容欢摸不透耶律齐究竟想做什么,心中自然也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不过那句谢谢,倒是肺腑之言。
单是从他那句话使得整个计划水到渠成这一点来说,自己确实该谢谢他。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对耶律齐卸下防备之心。
是以容欢的这番话亦是在提醒耶律齐:
这个计划他也算是参与其中,若是耶律齐想要抖落出去,那么倒霉的人里面自然也会多一个他。
耶律齐看着容欢满满防备的模样,心中说不出来究竟是难过还是苦涩。
只是这滋味并不好受就对了。
“三帝姬定要与本太子如此生疏,难道帝姬就不能试着向相信玄亲王那般相信本太子吗?”
“什么?”
容欢被耶律齐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弄得有些懵:
耶律齐这是什么意思?
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耶律齐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纵然容欢还没有从上一句话里缓过神来,耶律齐的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
“三帝姬不是让本太子有话直说吗?那本太子亦没有必要再继续兜圈子下去。
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对本太子很重要,所以本太子亦希望帝姬能看在方才之事的份上,如实回答。
本王知道,三帝姬同玄亲王是结缘于他的心疾。
但其实当初本太子遇见认识三帝姬的时间并不比玄亲王要少多少,说起来,帝姬也算的上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
“耶律太子。”
容欢皱眉打断了他的话。
“当初的事情本宫在你醒来的时候便曾经解释过,将你从深山救回来,并且对你悉心照料的。
不是本宫,而是宸亲王府的小郡主。
是以耶律太子的救命恩人,本宫实在是当不起。”
“帝姬此言差矣。纵然将本太子救回别庄悉心照料的人确实是小郡主不假,但帝姬用医术将本太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亦是事实。
这个救命恩人,帝姬是怎么都当得起的。
但是今天,本太子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过多赘述,只想问帝姬一句话。
倘若当初是本太子先遇到帝姬,帝姬会否如相信玄亲王那般信任于我?”
容欢承认,耶律齐的这个问题确实在那么一瞬间问倒了她。
因为她从未猜想过这个可能。
自从她魂魄归位,回到这个世界开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当时她走出的最好的选择。
但是若问她会不会像相信君陌玄那样相信耶律齐?
容欢只不过是思考了一秒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不会。
不为别的什么,只为君陌玄和耶律齐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君陌玄看似桀骜不驯,但却有着一颗最真诚的心,对待自己与家人,永远不掺任何的杂质。
只要认准了,那就是一辈子。
可耶律齐不同,纵然她对耶律齐的了解并不深刻,但她还是可以感受到。
耶律齐是一个极有城府之人,或许是天性如此,或许是环境使然。
但不可更改的一点便是,耶律齐对待每一个人,哪怕是身边最亲近之人,依旧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这样的人纵然是对自己再好,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对他真正敞开心胸。
这本就是耶律齐同君陌玄之间,最大的差别啊!
所以面对耶律齐的问题,容欢不过停顿片刻便轻轻摇了摇头。
纵然这一切早在耶律齐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难道是本太子有什么地方比不上玄亲王不成?”
“太子殿下是一个很好的人,但你同陌玄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试问两个不同的人,又有什么可比性呢?”
见耶律齐愣在原地一言不发,容欢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反正今日二人也已经将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自己索性将所有的事情说的清楚明白,也省的日后徒增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