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近日里雍都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你可听说了?”
“王妃婶婶说笑了,平日里若非是郡主出门会带上我一起,我几乎是从不踏出落霞院一步。
这雍都城中谣言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若棠一双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对盛云初说的这些话表示出了疑惑。
看上去倒真像是一点不知。
若是从前的盛云初,想必还就真的信了她这番鬼话。
可怪就怪若棠这次算计的人,是盛云初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盛云初又怎会不留个心眼。
更何况在盛云初的心里,早已认定了这一次的事情就是若棠所为。
任凭若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盛云初此时此刻的想法。
见她到了此刻还不肯承认这些事情,盛云初心中对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
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失望。
盛云初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毫无温度,甚至还带着些许讽意,朱唇轻启。
“既然你不知道,那便让杨姑姑说与你听,毕竟这谣言与你可也算是有关系。”
盛云初微微抬手,杨姑姑便心领神会,上前几步三言两语便将那谣言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待到杨姑姑说完,若棠的脸上更是只剩下了诧异与不解。
她心中清楚,盛云初是不会因为谣言的事情顺水推舟送自己一程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现在就彻底撕破脸皮。
不撕破脸皮,日后她再想来拜见盛云初,还能找到好的由头。
更何况,如今的谣言不过只是个开始,自己此时适当的示弱,兴许能让盛云初对自己放低戒备。
如此,也更加方便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是以只不过片刻之间,若棠便已做好了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是何人所为?怎么好好的竟然传出这种谣言?我与师兄之间清清白白,这谣言岂非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吗?
王妃婶婶,你可要让人好好查查,定要给这背后之人一点厉害!”
盛云初看着若棠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的寒意更甚,微微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如此说来,你对陌玄竟无半点意思?”
“王妃婶婶这个问题,我一个闺阁女儿怎好回答?”
若棠紧张的绞着自己手中的手帕,颇有几分少女怀春时的娇羞,一张脸微微抬起,眼露挣扎,犹豫片刻后接着道。
“师兄乃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若棠不过一个普通女子,自然也会对师兄这样的男子心生爱慕。
但师兄如今已有良配,我自然不会去破坏师兄的良缘。王妃婶婶可是怀疑,这件事情是我…所为?”
若棠如此落落大方的承认她对君陌玄确有爱慕之心,倒是让盛云初事先准备好的措辞没了用武之地。
这般坦荡承认,倒是显得她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不过盛云初并不在意若棠话语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甚至都不愿意再敷衍她几句,便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直奔主题。
“罢了,这件事情本王妃自会让你去查。今日寻你前来,是有另外一事要告知于你。
这谣言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于你的清誉有损,说到底这其中也有本王妃的一些原因。
是本王妃思虑不周,看在你是陌玄师妹的份上,本想留你多住几日,却不曾想竟被有心之人做了筏子。
竟传出了这等谣言,白白辱了你的清誉。
不过你尽可放心,便是看在你父亲对陌玄有恩的份上,本王妃也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本王妃已经让人收拾出了别院,为了你的清白着想,从今日起,你便搬去别院住吧。
你搬去别院之后,本王妃自会让人出面澄清所有,定然不会让你继续背着这空穴来风的谣言。”
盛云初雍容端庄的微笑着,没有半分询问,便直接将对若棠的安排说了出来,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或是拒绝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若棠亦是真正明白过来——
盛云初这是铁了心的要撇清自己和君陌玄之间的关系了,不仅要让她搬出宸亲王府,更要派人出面澄清一切。
美其名曰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名誉着想,可她一旦这么做了,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受到了算计。
只会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会彻底沦为这雍都城的笑柄吧!
若棠垂下眼睑,一双美眸中一闪而过一丝不耐与愤怒,手指甲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的嵌入了肉中。
但也不过是须臾之间,若棠就已经压下了心中所有不悦,扬起一抹天真灿烂的笑意,十分顺从的行礼谢过盛云初。
“王妃婶婶想的如此周到,若棠在这里先谢过王妃婶婶了,我这就回落霞院收拾收拾,搬去别院。”
说罢,若棠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亦没有任何的不甘愿。
甚至连争辩一句都不曾有,只是十分乖巧顺从的听话退下。
若是旁人这般的识时务,盛云初只会觉得省心。
但不知为何,看到若棠不吵不闹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她的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而直到若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主院,一直作壁上观的杨姑姑这才开了口。
“王妃娘娘还是对若棠姑娘手下留情了。”
早些年,杨姑姑是亲眼见过盛云初如何处理那些不安分,想要纠缠宸亲王的女子。
那手段可是雷厉风行,招招狠厉,丝毫不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
也正因为旁人害怕盛云初的手段,再加上宸亲王对盛云初一往情深,根本不搭理除了盛云初之外的任何女子。
这些年里,宸亲王府里十分干净。
根本就没有人敢算计到主子的身上。
是以今日看到盛云初对若棠的安排,杨姑姑就明白,盛云初终究还是对若棠手下留情,没有将她彻底赶入死路。
纵然知道盛云初心中有着她的考量,杨姑姑却还是觉得,这样的安排对若棠来说,根本算不上是惩罚。
盛云初知晓杨姑姑的心思,颇为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