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脑中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起容欢的身影。
之前容欢坐在马车里时,马车挡去了大部分的她,她只能看到容欢的脸庞以及她身着的衣饰。
其他的再难窥视到半分。
可方才君陌玄飞身抱起容欢再将她放在地上之时,君允湛却是将容欢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仅身量长高了些许,就连那之前如同小孩子一样令人提不起兴趣的身材,也变得玲珑有致了起来。
渐渐的,倒真有了几分绝色美人的气韵。
君允湛的心中,那将容欢抢回来据为己有的想法就在这一刻正式的生根发芽,且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
另一边,君陌玄和容欢一行人跟着太子也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君允湛不知什么时候也回到了这个队伍,面色自然平静,并没有对容欢表现出太多的热络。
若不是她亲眼看到君允湛用那样的眼神打量窥视自己,恐怕她也会觉得马车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既然君允湛不来招惹自己,容欢也同样乐的清闲。
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在站的位置上,容欢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离君允湛又远了几步。
她一直信奉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是对于君允湛这种一直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或许表面看起来无害没有威胁。
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扑咬上来给你致命一击。
所以在你不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之前,最好的打算,便是防之又防。
守在殿外的公公都是经吴内官提点过的,见太子一行人到了便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便从殿内传来一阵尖细悠长的声音。
“宣太子,玄王……等人觐见!”
容欢有些紧张,她虽然已经见过了皇上不少次,也知道皇上并不是喜怒无常的昏君。
可这专门让皇上与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的朝堂,她却是第一次进。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会有一丝丝敬畏的感觉。
就在这时,君陌玄的手悄悄伸了过来在她的手心轻轻捏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
“别慌,有我在。”
容欢的心,因着这句话很快就放了下来。
是啊!有君陌玄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是一个人,更何况这一次可是好事,自己又有什么可慌的?
她嘴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跟在君陌玄身后抬步走进了朝堂。
纵然在进来之前她的心中有过忐忑不安,可在踏进去的那一刻起,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便在此时显现了出来。
容欢目不斜视,脚步稳稳的,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之上,脸上是端庄而又得体的微笑,裙摆在她的走动下亦是纹丝不动。
纵然是宫中最好的教养嬷嬷,恐怕也无法在此时的容欢身上找到半分不规矩的错处。
她就像是从小养在宫里的公主一般,通身的气度,礼仪,规矩,全部拿捏的恰到好处。
容欢落落大方的走到御前跪下行礼,礼仪周正完美,丝毫看不出来是第一次进殿面圣的模样。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容欢复又跟着君陌玄等人站了起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让容欢多么意外。
皇上让太子告知他们是论功行赏,如今谈论的自然也就是他们几人在江州疫症之中的贡献。
说到前面几人之时,朝堂上还是人声鼎沸,各执意见不同,可到了容欢身上之时,这些大臣却一反常态的闭了嘴。
他们入朝为官多年,虽然也知道南蜀国有让女子入朝为官的机会,但这些年来终究没有亲眼见到过。
可如今不仅见到了,而且这个女子还在短短的时间里立下了他们半生也未必能立下的功绩。
他们甚至不清楚究竟是容欢的运气太好还是她生来便有奇才,亦或许,是两者兼有。
只是这样的说法,是无法放到明面上说的。
也正因为对容欢的不了解,他们纵然想要依着皇上的意思对容欢论功,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论起。
至于忠勇侯容怀信,他虽是武将,却也明白树大招风,功高震主的道理。
纵然容欢是个女子,不可能威胁的到南蜀国君家的江山。
可容欢也是自己的女儿,她的身后是整个忠勇候府。
自己军功在手,虽然对皇上忠心耿耿,却也难保有一天不会狡兔死,走狗烹。
更别提如今的忠勇侯府早已和一年前的境遇不同了。
一年前的忠勇候府,因着自己这个忠勇侯的凯旋归来,因着皇上需要的时的宠信,他也只能称之为是雍都城的新贵。
可如今的忠勇候府,却是实实在在的变成了雍都城中炙手可热的权贵家族。
有着一位已经做了太子妃的大女儿,一位与玄王爷定下婚约的小女儿,还有娶了苏家嫡女的二儿子。
苏家,宸亲王府乃至皇室,一夕之间通通成为了忠勇候府的亲家,助力,不可谓是家族鼎盛。
可是古往今来太多的家族盛极而衰的例子不是没有,因而容怀信的心中就更是小心谨慎。
他日日兢兢业业,只效忠皇上一人却也不会轻易主动的去得罪其他人,不是因为他舍不下这泼天的富贵。
他只是想保住这一家老小的安康罢了。
是以在容怀信看来,皇上对容欢的封赏越多,也就让容欢处在了一个越发危险的位置之上。
可他不能出面,容欢是他的女儿,他若是出面为容欢请求封赏,难免会让皇上觉得他心气高傲,眼高于顶。
可他若是请求容欢不给容欢封赏,又显得他自己杞人忧天,疑神疑鬼。
不论是哪一种,都有一定的可能引起帝王的多疑。
帝王的心思,就如同这头顶上的一片天空,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到了下一刻兴许就是乌云密布。
容怀信是个武人,做不老,也不敢做这种猜测帝王心思的事情。
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只有君陌玄十分不合时宜的轻笑声。
“皇上,容医正这一次可是在江州疫症中立了首功,诸位留在雍都城里的大人不清楚不好多言,可本王却是清清楚楚。
皇上,容医正虽然是个女子,可您也不能区别对待,总不能每个人都有封赏,却独独漏了她的。
传出去的话,怕是会让百姓们觉得您做的不公平。”
君陌玄是含笑说出这番话的,语气慵懒轻松,若非是亲身站在这朝堂之上,他们恐怕还会觉得这只是一个侄子在和伯父唠家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