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风光的排场,太子带领各部官员守在城门口迎接的荣宠,以及江州疫症中该立下的大功。
本都该是属于自己的!
可这设想好的一切却因为父皇不肯将江州之事交于他去督办,导致了这些功劳,如今通通被君陌玄和君允洛那两个小子给抢了去!
君陌玄倒也罢了!
从小到大,他玄王爷的名声本就处处压自己一头,君允湛早已习以为常。
最重要的是,君陌玄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宸亲王之子,是父皇的侄子,而非他的儿子。
一字之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即便是君陌玄再怎么讨太后与父皇的欢心与宠信,再怎么身份尊贵,受百姓爱戴与尊敬,也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只要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任凭君陌玄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抢去了自己的风头,君允湛都能忍住不去与他撕破脸皮。
因为君陌玄并没有可能成为同自己争夺那个位置的人。
可君允洛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个死去妃嫔不受宠的儿子罢了!
被贬去江州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安分,一回来就不知用什么伎俩竟然讨得了皇后那个女人的欢心。
被记在中宫名下,一跃成为了嫡子!
也是一下子就在身份上甩出了自己好大一截!
这一次的江州疫症更是让他得到了民心与声望!
从前的君允洛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五皇子,纵然君允湛清楚他可能心思有异,终究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因为一个不得宠到连王爷都没有被册封的皇子,根本不足以成为他的威胁。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君允洛再也不是那个人人瞧不起的落魄皇子,如今的君允洛,拥有尊贵的嫡子身份,平定江州疫症的功劳,以及江州百姓对他的感觉爱戴!
若是此时的君允洛想要与自己争一个高低,那自己无疑又是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君允湛看着不远处春风得意的二人,心中恨极。
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
直到君陌玄和君允洛二人策马走近,他才彻底压下心中的那股嫉妒,不满,跟在太子的身后,策马上前。
脸上端着的是仪表堂堂的笑容。
“五弟和玄王爷可真是一路辛苦了,我与太子殿下可是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江州一行可还顺利?想来这差事确实是辛苦的,我瞧二位的气色可是差了许多。”
“多谢四皇兄关心,臣弟奉父皇之命,为父皇和太子皇兄分忧是应尽的本分,不敢多言辛苦。”
君允湛本想借着此番示好试探一下君允洛究竟有没有与自己相争的意图,顺便挖了坑坑他一下。
若是他附和了自己的话,传到父皇的耳中难免会让父皇认为他不满于安排,给父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相反,他若是对江州之事表现出积极的热情,同样也会让太子忌惮他是否有了不臣之心。
他突然很想看看,若是君允洛同太子兵戎相向,沈皇后会帮谁呢?
毕竟若按名义上的身份来说,两个可都是沈皇后“嫡亲”的孩子。
若能引着太子与君允洛相斗,自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自然不错,不过君允湛却也做好了君允洛不上当的准备。
果然,这个君允洛果真不是个吃素的。
自己挖的陷阱根本就没能迷惑到他,几乎是在自己话音落地还没有多久,君允洛的回答就同时响了起来。
巧妙的避开了不该说的话题,更是在太子的面前卖了一波忠心。
即便是对此,君允湛早有预料,可他心中还是升起一丝不爽,对君允洛的忌惮更是多了几重。
他还想再说,却被太子抢先一步打断。
“好了,你们一路奔波劳累确实辛苦了。不过能够顺利解决江州疫症一事,父皇甚是喜悦,特意让本太子在此等着你们。
待你们一到,便立刻领你们进宫,论功行赏。”
太子眉眼带笑,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悦的心思。目光越过二人落到他们身后的两辆马车上,复又收回目光接着道。
“父皇有旨,长欢县主在此次的疫症之中贡献斐然,当属头功。是以长欢县主的马车就不要回府了,先随本太子进宫面圣。
忠勇候府那边,本太子自会派人去通知一声。
还有五弟的未婚妻沈姑娘。”
太子抿唇微笑,将皇上的意思转达了出来。
“沈姑娘虽然没有立功,但父皇感念其忠贞,另有赏赐,随后便会和沈姑娘的马车一起送到太傅府上。
如今不宜再耽搁了,我们先进宫。”
太子的身上带着一种久处高位的压迫感,又加之他的身份,他既然开了口,在场自然无人敢反驳半句。
君允湛亦然,只不过他不是不敢,是不能。
经过了这一年里起起落落的事情,他多少也学会了沉淀,自然明白将自己的情绪暴露人前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只是在听完太子的那些话后,他的脸上还是难掩讥讽愤恨之色:
父皇还真是偏心呢!
容欢得到封赏尚有理由说服众人,可沈书颜凭什么?
即便是功及妻子,可这沈书颜到底还没有真正嫁给君允洛,实在是算不上是他的妻,更算不得是皇家人。
父皇这没理由的偏心无非是想借着赏赐沈书颜的借口为君允洛那个贱种长个脸面罢了!
母妃说的没有错,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的心中始终都还有那个贱人的位置。
就因着君允洛是那个贱人的儿子,百般维护,甚至不惜力排群臣异议也要将君允洛记到沈皇后的名下,给君允洛一个嫡子的身份。
而他只不过是当初围场做错了那么一点小事,竟然就让父皇直接剥夺了他的王爷爵位,令他成为了雍都城的笑话。
这般的偏心,让他怎能不恨?
只是再恨,他现在也不得不压抑住心里的所有情绪。
待到君允湛回过神来之际,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君陌玄等人的队伍都已经走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心上浮现一丝戾气,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夹紧马肚策马轻轻追了上去。
经过容欢马车旁边之时,马车的帘子正好被风扬起一角,鬼使神差的,君允湛就在此时转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