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屏风的另一边,冷霜和寒露二人正在为容欢整理待会儿要穿戴的衣服及首饰。
虽然容欢在来江州之前说过要女扮男装,但为了以防万一,寒露还是将容欢衣柜中的一些衣服和首饰简单带了些放在自己的包袱里带了过来。
如今看来,她当日的决定果真是没有错。
寒露本还以为,自家姑娘要穿着她那身男儿装扮一直到离开江州回到雍都城。
却没想到今日玄王爷醒了之后,自家姑娘就跟突然开了窍一样,说要换回女儿家的装扮。
这可把寒露给高兴坏了。
在她的认知里,她家姑娘生的粉雕玉琢般的美丽聪慧,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整日里打扮的跟个假小子一样,虽然那样的容欢确实也有几分迷人,可寒露还是觉得,女儿家装扮的容欢,要更加耐看一点。
容欢沐浴之时不喜欢有人在一旁伺候,这是她的规矩。
冷霜和寒露自然也不敢随意打破,是以将整理好的干净衣裙放在屏风后的小几上之后,二人便退了出来,静静的守在一旁。
不知过去多久,容欢感觉自己这几日的疲劳都已经舒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起身。
方一抬手,她便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那十分明显的割痕。
这几日里来,她以血为引的事情,便是最亲近的两个丫鬟都不知晓,她自然也不会想要被君陌玄知道。
容欢正愁着要如何遮住这些割痕,转过头恰好看见寒露放在一旁的衣服。
那是一套鹅黄与淡粉相间的喇叭束袖荷叶边高腰百迭裙。
这衣裙还是今年入春之时,她娘亲让人为她定做的雍都城新款。
只是这衣服上的绸带极多,穿起来虽然好看,却实在有些麻烦,是以容欢并没有穿过几次。
没想到这一次,寒露竟然将这套衣裙带来了江州。
不过这样也好,这束袖的设计正好可以遮住自己手腕上的割痕,放在之前,容欢从未觉得这件衣裙如此顺眼过。
她换上干净的衣裙绞干头发,等到寒露替她梳妆打扮好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君陌玄是男子,收拾自己起来自然没有容欢如此的费时费力,等到容欢打开房门出来之时。
君陌玄都已经和五皇子君允洛在房中议事了。
他们商量的事情,容欢也没有兴趣去了解或是窥探,便没有过去打扰。
正巧在此时看见元风一脸愁容的走进来,容欢便喊住了他。
“元风。”
听得容欢的声音,元风立时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这些日子,容欢一直以男子的装扮与他们相处,元风等君陌玄的心腹之人自然是知晓的。
但此时此刻再次见到容欢重新换上女装的模样,元风突然有一种错觉:主母的容貌好像比之前又明艳了几分。
元风是本能的打量容欢,但在回过神的那一刻就猛然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容欢的眼睛:
自己可真是糊涂了!
这可是主子的心尖人,他竟然敢如此盯着看?
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他这双眼睛怕是也不想要了。
好在容欢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如常的走到元风的面前,面色从容。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方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外面吵闹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容欢又在房中紧闭着房门,是以并没有听清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听出来是个女子的声音。
元风本就是为此事想要进来请示君陌玄的意见,如今见容欢问起,自然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回主母。是严姑娘,她听说主子苏醒了说要来为之前的事情向主子道歉。
属下已经转告过她,主子如今正在与五皇子议事,没有空去见她,答应帮她转告。
只是这严姑娘倔的很,无论属下如何劝说,她都坚持一定要等到主子亲自出来见她。
属下这也是没了办法,这才打算进来禀告主子。”
“不必去打扰陌玄了,我去瞧瞧。”
说罢,容欢便抬脚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严平遥那一日为了自己将君陌玄堵着说了一通的事情,容欢已经从君陌玄的口中知晓了全部。
这个误会既然是因自己而起,也该由自己而灭。
事不宜迟,没有什么理由能比让严平遥亲眼见到自己是女儿身来的更有说服力了。
此时,君陌玄的院子外,严平遥不停的在外面踱来踱去,就连她身边的丫鬟春喜都快被自家姑娘给晃花了眼。
“姑娘,你且歇歇。元侍卫都说了,王爷如今正在和五皇子议事,恐怕没有这么快的。
不如奴婢陪你回去歇歇再来如何?”
“不,我今日定要在此等到玄王爷,只有这样才能表现我的诚意。”
那一日,严平遥“大义凛然”的才与君陌玄说完那番可谓是掏心窝子的话,还没回到自己的闺房。
就听见自己父亲鬼哭狼嚎的声音,说是玄王爷不知因何原因竟然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如今昏迷不醒,整个巡抚府都乱了手脚。
严平遥听了之后,倒也没有他父亲那么大的反应,不过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
她好像误会玄王爷了。
她之前一直认为,玄王爷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对于他一直霸占着容医正的事情十分不满。
可如今看来,这玄王爷都吐血了,可见病的确实严重,也确实需要容医正随旁侍候着,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是以这些天来,严平遥也十分的煎熬。
严巡抚从小教导她,做人要俯仰无愧于天地。
可她那一日没弄清楚青红皂白就去指责玄王爷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应该。
所以这些日子里,严平遥是真心希望玄王爷能够脱离危险。
这样她也能弥补自己的过失,真心对玄王爷说声对不起。
今日她听说玄王爷苏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带着丫鬟春喜过来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虽然要多等些时候,那毕竟是自己误会旁人在先,倒也不值什么。
就在严平遥尤自出神之时,春喜却突然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姑娘!姑娘你快看!”
“春喜,我不是说了吗?在外行事,不要聒噪,不要大惊小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