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着,可君陌玄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这毒素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就好似要冲破他的身体一般。
这骨花之毒,果然是名不虚传,霸道异常!
纵然是自己用了内力之后马上调息,却还是叫这毒钻了空子。
他本以为这余毒可以叫自己压制住,又不想因这点小事便叫容欢担心,便一直未说。
这余毒未曾发作之时,他根本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可如今这甫一发作,竟隐隐有让人招架不住之感。
看来这一次,果真是自己大意了。
随着这一口鲜血的吐出,君陌玄越发觉得自己浑身提不起一点劲来,起初还能以手撑门勉强立住,可慢慢的,他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下滑。
容欢发现君陌玄的不对劲,便让他将所有的重心都压在自己身上,扶着他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可最终君陌玄也没能撑到走进房间,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他体内的毒不发作则已,一发作起来,便是如大厦倾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纵然是甘晴和余太医同时会诊,也无法开出一个有效的药方出来。
整整一夜,容欢都守在君陌玄的身边不曾合眼。
虽然她昨夜里通过手镯拿到了实验室里的解毒剂,在第一时间里输入了君陌玄的身体。
可这也只能抑制他体内的毒素进一步游走,并不能彻底消除。
况且因着这次的毒发,君陌玄已经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何时醒来亦未尝可知,这毒,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之前听云千御说起之时,她虽也觉得此毒霸道危险,可终究未曾亲眼见过有人毒发时的模样。
又见江州疫症在他们这些日子里的努力之下已经得到了控制,心中更是存了几丝侥幸。
可如今君陌玄的倒下,才让容欢真正感觉到了害怕。
君陌玄的内力如此深厚却也无法抵挡住这毒发,又何谈那些百姓?
是以在此刻,容欢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她是个自私的人,之前在向无嗔求救时的犹豫不决,在如今君陌玄毒发的面前,早已经荡然无存。
但无嗔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亦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念,而将无嗔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以她写了一封信,信中悉数交代了江州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骨花之毒的出现,她并不需要无嗔亲临江州。
只需要无嗔能将骨花之毒解药的配方告知自己,便是再难,她也会尽力一试。
容欢快速将信装好,亲手交给元风。
“你去寻一个最善隐匿伪装的暗卫,让他将这封信交于菩提寺无嗔师父之手,切记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行踪。”
元风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不敢有半点马虎,得了容欢的吩咐便立刻派人去办。
而此时的君陌玄,却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容欢深知,以君陌玄此时的身体情况,保不齐何时这体内的余毒便会开始反扑。
而从江州到菩提寺,便是用最快的教程不眠不休的赶路,最少也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
而三天,对容欢来说太过漫长,这三天里不知还会出现多少变数,她不敢拿君陌玄的性命去等一个不确定的变数。
所以在得到无嗔的回信之前,她不得不为自己,为君陌玄赌一把!
容欢走到桌前,没有任何迟疑的便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一滴一滴,滴入茶碗之中,她要以血为引,辅以入药。
自从上一次她不小心着了杜柔嘉的道,便学会了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为了避免类似事情的再次发生,她特意让寒露等人到处搜集了与巫咸国以及记载着巫族蛊术的书籍前来查看。
虽然无法对他们做到知根知底般的了解,但容欢从这个神秘的种族里明白了一点:
巫咸国之人,极为信奉血脉压制。
当初她便听君陌玄说过,自己的离魂蛊只有拥有大巫血脉之人才能解开。
她亦记得,无嗔是以自身的鲜血入药,彻底去除了自己身体里残留的蛊毒。
是以,容欢不得不去猜想,若是大巫的鲜血能够去除最为阴狠毒辣的离魂蛊毒;那是不是也能去除这骨花之毒?
而自己是饮过大巫鲜血之人,自己的血液里多少也染上了这大巫血脉的气息,即便是不能彻底解除骨花之毒,是不是也能起到压制的作用?
事到如今,除了这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容欢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尽管这一切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可在她身上连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再发生几件有悖常理的事情又如何?
只要能够救君陌玄,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办法究竟能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生死之事面前,很多事情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曾经学过的那些医术,让她有能力解决这江州疫症,却无法让她解得了这因蛊而生的毒。
术业有专攻,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去不停的做实验,她未必不能研制出能够抗衡骨花之毒的解药。
可无论是君陌玄也好,江州百姓也罢,他们都等不了太久。
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像在实验室工作之时冷静下来去研究一项毒或是药的效用。
她如今有了软肋,便注定她无法再回到过去那般:
永远冷静理智的状态。
直到放完了一整碗血,容欢这才拿绷带将手腕绕好,捧着茶碗去了隔壁的药房开始熬药。
从她来到江州城的那一日起,为了近身照顾君陌玄,容欢不仅直接搬进了他院子里,更是让人在一旁开辟出了一个小药房,方便她平日里为君陌玄熬药之用。
而君陌玄的药一直都是她亲力亲为,如今君陌玄昏迷不醒,容欢更加不会假手于人。
从药方到抓药熬药,每件小事都是亲自动手。
冷霜等人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容欢,却也无人上前劝诫一句。
她们知道,君陌玄突然毒发倒下,没有人比容欢更加着急伤心,如今这是容欢唯一能为君陌玄做的事情。
若是连这些小事她们都去阻拦,那岂不是让容欢更加有时间和机会胡思乱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