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欢离开太医院回到家中,她心中的那股不安感也始终没有消散半分。
反而越来越觉得江州越来越严重的疫症背后,一定有君允湛或是林家的手笔在其中。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如今身处江州的君陌玄和五皇子岂不就是羊入虎口?
越想,容欢心中越是放不下如今身在江州的君陌玄以及那些无辜百姓。
就在此时,影七扶着影六出现在了容欢房间的窗外。
容欢推开房门快步走到二人身边,瞳孔猛然一缩,“你受伤了?”
“无妨,属下不过是受了几处剑伤,不值得主母挂念。这是主子给主母的信。主子还有话要属下……”
影六才将信交给容欢,整个人便突然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容欢粗略看了一下影六身上的剑伤,伤口深可见骨,都伤成这样了绝对不可能是轻伤。
她连忙让人将影六抬进了一旁的偏房之中,又唤来寒露为自己打下手,为影六医治。
等到容欢为影六处理好了伤口,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
吩咐寒露白露在这边好好照顾影六之后,容欢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拆开了君陌玄写给自己的那封信。
看了君陌玄在信中所说的那些,容欢越发觉得自己今日的猜测无错。
君陌玄信中所说的那些事情,竟和自己猜测的那些吻合了起来。
不仅如此,君陌玄还在信中提及,除了余太医之外,这次他们带去的所有人,几乎无一例外的染上了这个疫症。
便是君陌玄自己和五皇子,也没能逃过。
除此之外,君陌玄还在信中细细描述了此次得了疫症之人的所有症状,希望容欢在雍都城能够和毒圣一起研究出治疗疫症的方法!
等看完君陌玄写的所有事情,容欢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她知道这其中十有八九有君允湛的手笔,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君陌玄竟也会在这次的江州之行中中招。
纵然君陌玄将疫症的症状描写的再清楚,可她若不能亲自替染了疫症的人把脉,便无法确认这究竟要如何医治。
这世界上相似的病状太多,有些病的症状虽然相似,但治疗的方法和用药却是截然不同。
若是用错了一味药,也许就会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
行医用药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更何况如今君陌玄身染疫症留在江州,又叫她如何能安心的留在雍都城之内研制治疗疫症的药方?!
整整一晚,容欢都坐在窗边,一夜无眠。
而经过了这一夜,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江州!
不仅要去,她还要光明正大的去!
她绝不可能让君允湛有机会从雍都城离开,不可能将君陌玄以及江州百姓的性命交到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手上!
就在容欢收拾好准备进宫面圣之时,白露赶来通报。
“姑娘,影六大哥醒了,说是有要事要告诉姑娘。”
“跟我去吧。”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容欢见到影六之时,他已经不似前一天那般虚弱,脸上也隐隐有了血色。
见容欢走进来,连忙起身想要给容欢行礼,容欢连忙按着他躺了回去。“你如今伤势还很重,就不要多礼了。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是。”
影六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将他这一次前去江州见到的惨相以及回来时遇到刺杀的事情说了出来。
“主子说,如今江州如同一个瓮,他们皆是瓮中的猎物。除非能够研究出治疗疫症的药方来,否则江州万千百姓,许是都会成为这一场政治争斗中的牺牲品。
主子不愿意对主母有任何隐瞒,是以让属下将这些事情全部事无巨细的告诉主母,希望主母为了江州百姓也为了他能够研究出药方。”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会亲自走一趟江州。绝不会叫君陌玄和剩下的江州百姓有事。”
“主母要去江州?!”
影六一个焦急,差点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但还是开口劝道。
“江州现在十分危险,主母前去的话怕是不妥当,更何况如今主母已是官身,私自离开雍都城那可是大罪!
若是主子知道了,怕也是不会同意主母这般危险行事的。”
冷霜谷雨等人也不知道容欢竟然是如此打算,一瞬间里,心中的想法竟然和影六想的一模一样。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们开口劝容欢,容欢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般,率先开口堵住了她们接下来的话。
“我不会私自离开,我会求到皇上的圣旨,光明正大的带人离开雍都城前往江州。
况且,你们当真觉得陌玄会不赞成我的做法吗?他那么了解我,在他让你将江州的情况带回来之时,他就已经猜到了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件事情你们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江州城,我非去不可。”
一直以来,都是君陌玄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这一次君陌玄君陌玄有难,也该自己去保护他了!
容欢打定了主意,也不再管身后的影六几人究竟是作何想法。
直接坐着马车进了宫。
今日虽然是休沐之日,但因着江州疫情越发严重一事,即便是休沐之日,皇上也依旧是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思索着对策。
容欢来到勤政殿外求见皇上之时,因着她身份特殊,是以吴内官还是破例进去为她通报。
容欢虽然没有说是因为何事要求见自己,但从昨晚他收到的江州传过来的密报来看,皇上也已经猜出了容欢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看在沈皇后和君陌玄的面子上,皇上最后还是接见了容欢。
“容医正有何事?”
“启禀皇上。”
容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请命!前往江州!”
……
勤政殿外,容欢已经跪了整整一天。
自从清晨她向皇上请命要去江州,被皇上一口回绝之后,她便一直在勤政殿外跪到了此时夕阳西下。
颇有一种皇上若是不应,她便一直跪下去的意味。
容欢一直以来都认为她自己是一个清醒且理智的人,绝对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所左右。
可当年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也会固执冲动至此,明明知道江州之行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可她依旧是义无反顾。
只为了心中的那份坚持。
五月初的太阳并不毒,可容欢的身子素来孱弱,在这样的大太阳下跪了一日,又滴水未进,跪到此时,早已经是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