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五姑娘,司正大人有请,还请五姑娘配合一下,莫要让我们难做。”
围住容蔷的人说话虽然客客气气,但眼中的轻蔑也是明明白白。
当初一年前的小考,容蔷在容欢的琵琶上动手脚企图破坏容欢小考之事,在整个圣德书院都不是秘密。
虽然这件事情并不足以令容蔷被书院所开除,可她在众人之中的印象终究是因着那件事情而被涂上了污点。
是以这一次容芜站出来告诉司正大人,容蔷在结业考试的器物上动了手脚之事。
司正大人仅仅听说是容蔷所为,心中就已经信了大半。
毕竟像容蔷这种在开学小考上都敢动手脚的学子,说她会在结业考试上再动手脚,也是不足为奇。
容蔷看着面前身穿官服的几人,余光瞥到他们身后一丝不苟的司正大人,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司正大人是由皇上亲设,专门掌管书院之中一切赏罚之事。
虽然司正大人在朝中并无实权,可在这圣德书院之中,他便是那个可以与院长平起平坐的存在。
尤其是在处理犯了书院戒规的学子上,没有人比司正大人更加有发言权。
容蔷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件事情败露之后落在司正大人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不仅会被赶出圣德书院,自己的名声更是会一落千丈。
到时候别说是四皇子府的贵妾了,就连那些小官员正妻的位置也未必轮的上自己!
这一刻,容蔷突然后悔:
自己为什么就这般的沉不住气?!
明明直到这件事情一旦败露,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毁掉,可她还是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嫉妒之意!
容蔷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昨夜里偷偷溜进器房的事情,居然会被容芜尽数收入眼底!
她更没有想到,容芜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非但没有替自己瞒着,竟然转而直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司正大人!
为什么啊?!
明明自己和容芜才是亲姐妹不是吗?
就算是容芜看不上自己这个庶出的妹妹,难道她连丞相府的颜面也可以不顾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容芜住在陈国公府的那些年都没有人教给过她吗?
况且自己做了这件事情非但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替她除去了一个强有劲的对手。
她就不信,容芜不想要在结业考试上大出风头!
所以容蔷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容芜会将自己供出去还将事情闹得这般大?!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些身穿官服之人,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几乎要将手上的锦帕扯碎,可面上却依旧故作镇定的朝着司正大人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司正大人,容蔷的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
她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容芜是如何向司正大人诉说的这件事情,更加不知道容芜究竟有没有看清自己的容貌。
毕竟昨日自己偷偷溜进去之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若是容芜向司正大人禀告之时说的是看见了同自己身形相仿之人,而自己却着急的撇清干系,反而更有欲盖弥彰之意。
是以容蔷最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不去过早的暴露自己。
也许这一切都是旁人的猜测也说不定?
毕竟若是真的人赃俱获,司正大人就该直接派人将自己捉起来才是,又怎会让人好好的将自己请过去呢?
在这样的自我心理安慰下,容蔷很快就放下心来:
没错!
容芜一定是没有看清我的容貌,所以这件事情才调查到了现在。
司正大人也一定是在向自己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镇定,不让任何人瞧出破绽,那么谁都不能认定这件事情一定是自己所作!
毕竟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自己这一次也绝不会向上一次一般。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咬死不承认所有的事情才是!
容蔷忐忑不安的走到了司正大人面前,规矩的行礼。
“学生容蔷见过司正大人,不知大人唤学生前来,所为何事?”
“呵…”
容蔷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淡淡的嗤笑声。
她下意识的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直懒懒倚在一旁的容欢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讽刺。
容蔷很想反驳回去,但司正大人的话却先一步让她将心中所有对容欢的不满不得不压了回去。
“容蔷,你昨晚子时后去了何处?”
“司正大人这话可真是奇怪,子时的时候,学生当然是在房中休息,毕竟今日还有重要的结业考试。”
容蔷努力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丝毫没有露出任何不该在人前袒露出的神色。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容欢也不得不承认:
容蔷较之一年前,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起码这一次做了亏心事之后,容蔷没有被人三言两语就诈了出来,反而还能神色自若的当着司正大人的面信口雌黄。
这般长进,倒也真是难得。
只可惜,这容蔷虽有长进,却永远学不了乖。
昨夜之事容芜早已将她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自己和司正,如今的这一切,不过是司正看在容修远是一国丞相的份上想要额外再给容蔷一次机会罢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早已是昭然若揭。
若是容蔷此时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司正还能以她有悔改之心作为借口从轻发落。
只可惜容蔷这个脑子,永远是无法参透如此深层次的意蕴,更加不会理解司正大人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苦心。
方才只有她们三人之时,司正大人向自己求情,自己并未回绝,一则确实是想要卖司正大人一个面子。
二则便是她心中无比清楚,容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容蔷这种和三姨娘一样自私自利的性子早就刻到了骨子里,就算是将证据全部摆在她的面前,她也未必会有悔改之心。
更何况是如现在这般?
现在的容蔷恐怕还以为司正大人根本没有证据,所以打算负隅顽抗,殊不知,她的自作聪明,早已将她自己最后的一条路也断的干干净净。
她根本就无需担心司正大人最后会对容蔷手下留情。
果然,司正大人在听到容蔷的回答之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眼中更是明显划过一丝失望。
这下子,司正大人根本失去了再听容蔷说下去的欲望,语气也冷下了不少,只是容蔷尚未察觉。
“可有人亲眼看见你进了器房,这一点你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