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医回到家中之时,容欢早已坐在里面等他。
见余太医走进来,立刻起身满脸讨好笑容的迎了上去。
“师父回来了。不知道师父累不累,需不需要徒弟为你捏一捏肩膀,松松筋骨去去疲乏呢?”
余太医看着容欢这副狗腿子的模样,心中好笑,却故意板起脸来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后别过头去不与她说话。
容欢心中清楚,余太医这是还为筵九那一日的事情与自己生气。
但那一日的事情实在太过冒险,她不提前告诉余太医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倘若余太医在太后皇上面前露出半分马脚,不仅这盘棋会满盘皆输,就连余太医恐也会受到牵连。
不过她心中也很明白,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总归是自己不对。
是以容欢的认错态度也是十分的积极。
“师父,徒弟知错了。徒弟以后绝对不会再如此冒险行事。”
余太医也不是真的还在生气,只不过是想让容欢知道她的错误。
不过看容欢如今的样子,虽然口中说着认错,但恐怕心中依旧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吧。
余太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
容欢做这些也不过是出于救人的心思,除了手段有些偏激之外其实并称不上有错。
更何况,自己虽是容欢的师父,可容欢的医学造诣却已经远远的高过了自己。
这一次若非容欢主动将这“疫症”的解药给自己,恐怕自己也不会想到这所谓的疫症竟只是容欢刻意针对此事研制出来的毒。
假以时日,这孩子必定会成为震惊四国的优秀医者。
“你放心,事情已经成了。不过日后,你切记不要再如此冒险行事了…”
“师父放心,徒弟知道的。”
丞相第四女身染疫症不幸去世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
可巧的是,在这位四姑娘死后的几天,那些服下余太医新药方的病人却慢慢的好转起来
——疫症有的治了!
百姓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开始惋惜这位芳华早逝的四姑娘。
人对死者,总是多抱着一份宽容怜悯之心的。
倘若这位四姑娘再多挺过几天,恐怕也就不会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也没有掀起多大风浪,百姓们的目光很快便被容芜尽心操持庶母及庶妹的事情吸引了过去。
纷纷谈论的皆是这位容二姑娘是如何的深明大义,端庄贤淑。
丞相夫人抱病在身,这位二姑娘不忍母亲受累,父亲伤心,便将此事揽了下来。
身为嫡女,也丝毫不介意庶母庶妹,尽心尽力的将二人的后事料理的风光体面。
若说之前容芜只是在雍都城中上层圈子之中露了脸,那么此时此刻,因为此事,她的名声也开始为大街小巷的平民百姓所知晓。
很快,便到了容茵与二姨娘头七的这一日。
容怀信虽与容修远分府別居,但二人名义上总归还是亲兄弟。
虽说容修远死了小妾和庶女也不必需要容怀信亲自前来吊唁,但容欢等小辈,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
头七这一日,容欢等三个小辈来到了丞相府例行吊唁。
容芜倒是十分会办事,灵堂设置的风光却又不逾礼制,叫人看了心生满意却也挑不出错处。
只是前来吊唁的人实在不多,灵堂显得格外冷清。
不过这一切也都在容欢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府中众人皆养了个踩低捧高的性子。
死的只不过是一个姨娘和不受宠的庶女罢了。
要冒着得罪陈玉娇的风险来吊唁这两个毫无价值的死人,自是没有人愿意的。
容欢吊唁完转身便看见容芜身着素服站在灵堂外静静的看着自己。
她心中明白容芜这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同容沈容琛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朝着她走去。
“二姐姐。”
容芜颔首示意。
“我近日得了一些好茶,妹妹不若赏脸去我那坐坐?”
“自然。”
容欢毫不推辞,随着容芜一起到了她的院中。
待到四下无人之后,容芜这才微笑着开口道。
“欢妹妹尽管放心,人已经安全送出城了。”
“此事多谢二姐姐费心了。”
容欢盈盈一拜,容芜也只是虚扶了一下便接着道。
“你原也不必谢我,计划是你想的,药也是你出的,我不过是推波助澜在其中推了一把罢了。
再者,如今二姨娘在父亲眼中已然是个死人,这件事情母亲又惹了父亲的恼怒。
三姨娘是个不堪大事的,这丞相府的掌家之权,想来很快便会落在我这个嫡女手中,若说谢,也该是我谢你。”
“二姐姐聪慧谨慎,便是没有我,这掌家之权也迟早会落在二姐姐身上。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二姐姐,得偿所愿了。”
闻言,容芜只是抿唇一笑,而后靠近容欢耳边轻轻道。
“我将人安排在城外三里外的庄子上,那庄子是我的一处私产,无人知晓,我也只能帮妹妹到这里了,后面的事情,就要妹妹自己去处理了。”
容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下已经了然,不得不感叹一句容芜是个聪明人,和她合作也确实十分省事。
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子,希望有一日不要成为自己的敌人才是。
二人又闲谈了一盏茶的时间,容欢这才起身告辞。
等到容欢离开之后,一旁的忆北这才开口,似是替容芜不值。
“姑娘也太好心了,冒着危险替县主做这种事情,却也只得了县主一声毫无诚意的谢谢。”
“你不懂。各取所需罢了,更何况到底是我占了便宜。”
容芜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不再言语。
这件事情虽然十分惊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但一旦做成,对自己的好处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丞相府里,本也就她那个四妹妹是个聪明人。
若是她真的想争什么,自己虽然不惧可总也要花费一般精力。
但如今既然她想假死离开,自己何不卖她一个人情?
毕竟这桩买卖看似是成全了她,实则却也是成全了自己。
……
是夜,雍都城外庄子上。
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妙龄女子端着一碗热粥朝一件亮着烛火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烛火微弱,却也能将女子清丽的容貌映的十分清楚——正是容茵。
“娘,这粥是我刚熬好的,你快喝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