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栀得了自由,便如同一只飞出笼中的鸟儿,拉着容欢几乎每个铺子都逛了一遍。
等到二人走到陌上斋之时,寒露几个大丫鬟的手上都快拿不下了,便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马车上。
容欢这还是第一次来陌上斋。
陌上斋的掌柜是一个极年轻的女人,梳着高高的发髻,身上穿着的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看到容欢出现在陌上斋的那一刻,掌柜立刻迎了上来。
“原来是县主和苏大姑娘驾临,可真是让贱妾这小店蓬荜生辉啊!”
掌柜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看了觉得亲和而不谄媚,很容易便卸下心防。
苏云栀见掌柜如此热情,疑惑的抬眼看向容欢。
容欢却是反应淡淡,她最初的时候便怀疑过君陌玄同这日进斗金的陌上斋有什么关系。
方才见到陌上斋牌匾之上雕刻的荼蘼花,再加上这掌柜的态度,便彻底做实了心中的猜测。
“掌柜的说笑了。”
容欢脸上扬起十分灿烂的笑容,“我们听说陌上斋最近新进了一批上好的锦缎,所以特意来瞧瞧。不知掌柜的能否让我们开开眼。”
“既然县主想看,贱妾自然是荣幸之至。还请二位随贱妾来。”
掌柜的一边招呼着容欢等人前往二楼,一边吩咐店内的伙计招呼其他客人。
陌上斋二楼的情景同一楼完全不同。
一楼人声鼎沸,来往的夫人小姐们络绎不绝。
可这二楼却是难得的清静雅致,不像是店铺,倒像是书房。
掌柜领着几人进去之后,轻轻转动了一旁的花瓶,只见原本的书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向两边移动,露出了一扇暗门。
苏云栀有些惊讶一个小小的衣裳铺子都有如此巧妙的设计,回过神来之际才发现容欢都已经跟着那掌柜进了暗门。
苏云栀这才提起裙摆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去,苏云栀便被这里面堆积的布料晃花了眼。
只见里面林林总总摆放着的,皆是各种名贵不已的布料。
掌柜看着容欢平静的脸色,心中不免对她更加欣赏了几分:
自己这小小的仓库里,有好多可都是国库里也不曾有的好东西。
但容欢见到这些也能如此的沉得住气,确实和雍都城那些其他娇生惯养的姑娘家不太一样。
掌柜随手从一个紫檀木盒子里拿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原本有些昏暗的仓库中顿时亮如白昼。
她拿着夜明珠领着二人一一介绍:
“这里分别是浣花锦,散花锦,雨丝锦,织金锦,浮光锦,以及古香缎等等。另外,贱妾这里还有未经处理过的天蚕丝,二位看看,需要哪一种?”
掌柜介绍的皆是这些年,雍都城中最为时兴的料子。
至于那天蚕丝,苏云栀也是有所耳闻,天蚕丝稀少,完全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可没有想到,陌上斋不仅有,居然还有这么多。
而容欢却径直走向了雨丝锦。
雍都城中的女子大多追求富丽堂皇,也都偏爱散花锦,浮光锦以及织金锦制成的衣物。
浣花锦倒也有不少,但这雨丝锦,倒是很少有人问津。
雨丝锦不比其他的锦缎华丽,它是由白色和其他色彩的经线组成,色经由粗渐细,白经由细渐粗,逐步过渡。
形成色白相间,有明亮对比色光的丝丝雨条,雨条上再饰以各种花纹图案,叫人一看便有一种轻快舒适之感。
容欢的手在雨丝锦上慢慢划过,而后停下看着掌柜。
“不知道掌柜的这里可有红色的雨丝锦?”
掌柜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容欢看中的竟是最不好卖的雨丝锦。
但雨丝锦向来便是以白色为主,红色的雨丝锦,倒是闻所未闻。
不过容欢的这点要求,还是难不倒她的。
主子早就吩咐过,容欢的要求便是他的要求。
既然这位长欢县主都提了,自己自然也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红色的雨丝锦倒是没有,但若是县主想要,贱妾自然也有办法,只不过需要等上一些时日罢了。”
“一月的时间可够?这雨丝锦可是要用来做我准二嫂的嫁衣的,若是太晚了,我怕她会来不及绣自己的嫁衣。”
容欢说着说着便转过头看向苏云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苏云栀本还在想,容欢并不是一个喜爱红色的人,如今怎么突然问起红色雨丝锦,原来是为了打趣自己!
苏云栀满脸绯红,伸手去拧容欢的腰,却被容欢轻巧的躲开。
“你这小丫头,如今都学会编排我了!谁说我要绣嫁衣了?!”
“你可是我二哥未来的新娘子,你的嫁衣自然要你自己来绣啦!难道说你不想嫁给我二哥了?”
面对容欢这些没皮没脸的调侃,苏云栀哪里说的过她,一张俏脸满是羞意,干脆别回头去不理容欢。
容欢也是见好就收,转头朝着掌柜莞尔一笑。
“让掌柜见笑了。”
“哪里哪里。县主和苏姑娘关系这么好,才是当真令人羡慕呢!”
掌柜倒是毫不吝啬对二人的好话,容欢心中知道原因倒也不揭穿,紧接着便提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呼,我有一笔生意想和掌柜谈一谈。不知掌柜的有没有兴趣?”
容欢说着话时,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态度温温和和,但却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尤其是她那股从骨子里带来的自信,令人无法挪开眼睛。
便是没有之前主子的那些吩咐,她想自己今天也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少女的提议。
眼前少女身上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这股从容的自信,让她实在很想知道,所谓的生意究竟是一笔什么样的生意?
“贱妾名唤江婉,县主若是不介意,称贱妾一声婉娘便是。此处不是谈生意的地方,还请二位随贱妾去书房。”
容欢点点头,二人跟着婉娘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婉娘手脚麻利的给二人沏了茶,这才坐在二人面前。
“县主有什么生意要与贱妾谈,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