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鸢不敢想象,从小陪在容欢身边竟然是这样一群不怀好意之人。
若是容欢真的听信了她们的挑拨。
如今自己的女儿该会是如何不堪的模样?!
“娘亲放心,女儿前些日子已经彻底认清了那嬷嬷和丫鬟的狼子野心,她们居然趁着女儿外出上香之际将女儿丢在寺庙之中。
而后在雍都城中到处败坏女儿清白,幸而菩提寺中的无嗔师父送女儿回府。
二叔也已经替女儿好好的处置她们了。”
提起这件事情,不少夫人也有一些印象,点了点头各自小声交谈。
在座的夫人也都有自己的儿女,听着容欢越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事情。
心中越忍不住对她起了怜惜之心。
说到底容欢如今也不过十三岁,一个好好的大房嫡出姑娘!
却被贴身的嬷嬷丫鬟摆布至此!
可想而知这些年容欢在丞相府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容修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他未曾料到容欢竟然会再次提起菩提寺之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不懂这个侄女的所作所为:
她究竟是无意提起还是有意为之?!
然而还没有等到容修远想通这件事情,皇上的质问便已经来了。
“容丞相,可有此事?”
容修远知道当今皇上最为重视长幼尊卑。
这些年无论他多么宠爱林妃母子,却从未动摇过沈皇后与太子的地位。
便是最好的说明!
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纵容下人如此对待嫡兄留下来的血肉。
恐怕自己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是以容修远只有一个想法:
李嬷嬷已死,死无对证!
自己只要坦荡承认错误。
纵使是皇上,便也不能用这等小错便罢免了自己的丞相之位。
“回皇上,确有此事。是臣御下不严,才导致此等刁奴有机可乘,让欢丫头受了不少委屈。
但臣已经将此等恶奴杖毙,将府上上下肃清,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事。”
“丞相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弥补这孩子多年来在你府上受的冷待了吗?
本宫还以为你们容家二房会真心对待这个孩子,如今想来竟不是。
一个居心叵测的嬷嬷和丫鬟在阿欢身边多年。
你们却一直没有发现,若是阿欢真的听信那婆子的谗言,如今便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容丞相,容夫人,你们二人还真是贵人事忙啊!”
沈皇后冷冷开口,恨不得将这二人拉上去好好的打一顿来为容欢出气。
“臣(臣妇)惶恐。”
容修远夫妇二人连忙跪下请罪,陈玉娇的心中更是无比憋屈。
虽然自己确实暗示过让李嬷嬷和秋夕故意教坏容欢。
可是捧杀容欢,以及菩提寺那件事情,明明就是老夫人的手笔!
怎么可以全部怪在自己的身上呢?
陈玉娇承受着来自沈皇后的怒火。
想到罪魁祸首老夫人此时还在丞相府中享着清福。
心中对老夫人的不满不免又多了几分!
容修远在地上跪了许久,原以为他这个大哥会出口为自己开解。
可抬眼时看到容怀信那阴沉的脸色以及探究的眼神。
容修远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安:
这容怀信不会是真的怀疑上自己了吧?!
不过很快,容修远便自我否定了这件事情。
容怀信不过一个只知打打杀杀的莽夫,自己算计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察觉。
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怀疑自己呢?
等事后自己带些礼物好好上门,这容怀信还是会一直相信自己这个弟弟的。
“容丞相怎么还跪在地上?
看来朕当真是喝的有些醉了,竟没看到丞相一直跪着。
丞相起来吧,一国之相跪在地上实在是不好看啊!”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突然笑着开口让容修远起身。
容欢只觉得这皇上果真是个老狐狸。
两个大活人活生生的跪在地上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想必是皇上早就知晓了容修远私下里与君允湛来往的事情。
但碍于大局不好发作,所以才借着自己这件事情给容修远一个小小的惩戒。
若是这容修远是个聪明的,日后便该主动同君允湛断了联系,兴许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容修远早已被自己勾画的美好未来给眯了眼,又怎么会听懂皇上的告诫与提醒。
容欢真心觉得这二房一家人除了容茵母女之外,就没有一个值得自己出手搭救之人!
这二房既然卯足了劲要陷入争储之事之中,自己可还真是求之不得!
容修远同陈玉娇互相搀扶着起身重新坐下。
皇上在容怀信同容修远之间扫了一眼,突然开口道。
“说到底,这是二位卿家的家务事,朕不会插手,你们二人私下解决吧。”
“臣遵旨。”
此时的段晓霜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不是在说容欢作假之事吗?
怎么这么快就跳到了容丞相身上?
她本就是一根筋的脑袋,既然认定了容欢是作假,那么即使听到了这些解释也认为是容欢的一面之词。
段晓霜悄悄的打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心中惴惴不安,夹杂着不甘。
手中的手帕被自己绞的满是褶皱亦不自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
“皇上,这三姑娘作假之事…还未有定论。”
段参领在一旁听着段晓霜的话,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气晕了过去。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她难道看不出来,皇上皇后根本就是要为容欢乃至忠勇候府撑腰吗?!
段参领一口气堵在心口,看着段晓霜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无力。
容欢简直是要被段晓霜的蠢和一根筋给气笑了。
真没有想到容菱的朋友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没脑子的人。
也罢,自己今日就让这段晓霜看的明明白白!
让她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弄虚作假还是实至名归!
“难不成段姑娘如今还认为我这副画是弄虚作假得来的吗?”
“你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可你在圣德书院的成绩却是众人皆知。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
“本王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就在容欢与段晓霜二人僵持不下之时。
一直闭口不言的君陌玄突然开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容欢。
“只不过若是再作一副画未免太浪费时间,不如容三姑娘就赋诗一首以证清白。
若容三姑娘能作出令众人都满意的诗,那便是证明了以她的才华确实可以作出此画。”
段晓霜没有想到君陌玄竟然会出口“帮”着自己,脸颊一红,立刻应和着。
“玄王爷说的极是,就是不知道三姑娘敢不敢应下了。”
“我有何不敢?”
容欢乐了:
君陌玄那话分明就是帮着自己说的,段晓霜却如此高兴。
她这智商,怕是被人卖了都会替人家数钱!
容欢真的疑惑她怎么能在后院里活这么大。
“不过。”
就在此时,君陌玄突然话锋一转,慵懒的语气里隐隐夹了一丝冷意,让人恍如掉进了冰窖之中。
“容三姑娘不能白白受了诬陷猜疑,若是证明了她的清白,本王要你三跪九叩向她道歉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