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你一句不知道,让我苦找了整整十年啊!孙叔!”蔡老板眼中满是血丝,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孙大爷却冷笑道:“多找十年很久吗?”
“香菊可足足等了你一辈子!就算是死了还在这等着,你对得起她吗?”
孙大爷这句话让蔡老板无言以对,手指狠狠的抓在大腿之上,不断地哭嚎着:“对不起,对不起!”
孙大爷满眼哀伤地道:“对不起有用吗?香菊她听得到吗?”
“晚了,一切都晚了!”孙大爷看着滔滔奔流的河水不断地呢喃着。
见此,古源忍不住上前,想要把蔡老板搀扶起来,哪曾想刚伸出手,就被蔡老板一把甩开:“别碰我,我要在这恕罪!”
听到这话,孙大爷勃然大怒骂道:“放你娘的屁,这样就算是恕罪吗?”
“人都不在了你赎什么罪?是向香菊恕罪,还是那个孩子恕罪?”
蔡老板陡然间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大爷:“孩子?什么孩子?”
看着蔡老板的模样,孙大爷叹了口气,走到蔡老板的跟前,看着杂草丛生的坟头道:“当年你离开之后,香菊就怀了你的孩子!”
“因为香菊不肯把你供出来,被强制流产,此后香菊疯癫了几年!”
孙大爷这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子捅在蔡老板的胸口。
孙大爷恍惚道:“说来也怪,有一天香菊突然清醒了,说你来接她了,就在红运河边,无论我们怎么劝阻都要来河边等你”
孙大爷看了一眼把头低低垂下的蔡老板,暴喝道:“给我抬起头!”
蔡老板连忙抬起头,只是那双目早已满是泪水。
孙大爷盯着蔡老板道:“香菊到底,都没说过一句恨你!”
“前些年你来,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活在对香菊的愧疚当中,我想她也不想这样!”
孙大爷说着,看了眼蔡老板放在坟头的青梅酒坛道:“你走后的那几年,香菊就算是疯癫,也没忘了每年为你酿一坛青梅酒,埋在桃花树下!”
说完这些话,孙大爷伸出手拍了拍蔡老板的肩膀,老人佝偻着身体,落寞地穿过人群离开。
当孙大爷离开那一刻,蔡老板整个人张大了嘴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这兴许就是哽咽无声,到了人心最伤处。
见此,古源和曲文很默契地离开了坟头,原本看热闹的乡亲们,此刻也一脸肃穆地悄然离开。
正如那句话说的,世间唯有深情不可嘲笑,此刻便是如此。
回到乡镇所之后,曲文站在大门口,不断地向着外面张望。
“哎,这个蔡老板怎么还没回来?这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该不会出事吧?”曲文担忧地道。
古源瞥了曲文一眼道:“把心放回去,我让大壮叔留了人在那边盯着,蔡老板不会有事的!”
曲文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位置上,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凉茶,感慨道:“这个蔡老板可千万不能出事,他现在可是咱们卧龙镇的财主呢!”
古源没好气地瞪了曲文一眼道:“你是因为这个担心他?”
曲文讪讪地道:“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已,蔡老板和香菊的故事让我这个外人听之泪流!”
“只可惜那青梅酒了”
曲文说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凉茶。
然而这时,古源突然站了起来,因为蔡老板憔悴无比地站在门前。
“蔡老板,你没事吧?”古源走上前,主动搀扶着蔡老板坐下。
蔡老板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古镇长,我没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曲文在一旁插话道。
蔡老板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古源道:“古镇长,谢谢这些年你们对草头村的照顾,还有对孙叔的照顾,我蔡明昊谢谢你们!”
蔡老板说着站起身冲古源鞠躬。
“蔡老板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古源急忙将蔡老板按坐下来。
蔡老板拉住古源道:“古镇长,这次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希望你能答应”
古源脸上一肃道:“蔡老板您说!”
蔡老板看了眼青梅酒坛道:“刚才我去了趟草头村,卧龙新村已经建好,草头村眼下闲置着”
“我想请求古镇长把草头村那片区域承包给我如何?作为条件,这次卧龙新村的家装我一力承担!”
古源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蔡老板道:“草头村现在就是一片废墟,蔡老板承包那一片地方干嘛?”
蔡老板眼中透着一抹哀伤道:“说来可能比较俗气”
“草头村是香菊生活的地方,我辜负了香菊,到头来什么也没给她”
“而她,到死还为我留下了青梅酒,所以我想承包下草头村,酿造青梅酒!”
听完蔡老板的言语,古源眼神古怪地道:“不光是酿造青梅酒吧?”
蔡老板苦笑道:“确实,我还想在草头山区域种植各类花草,建造一个香菊园”
“古镇长或许不知道,香菊不仅是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一个爱美的女人!”
“我想为她种满鲜花”蔡老板说道。
听到这,联想到草头村以及草头山与红河的位置,古源的脑海顿时出现一个画面。
每当鲜花盛开的季节,红河沿岸正对着坟包的地方,漫山遍野的鲜花随风飘扬,想一想就很美好。
一瞬间,古源就坚定的道:“好,我答应你!”
曲文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古源,这么快就答应了?条件可还没开呢!
蔡老板也没想到古源会这么干脆地答应下来,站起身冲着古源道:“谢谢古镇长!”
“承包条件你们开,我都会答应,我只有一个要求,承包时间不低于三十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几十年后,我能守在香菊的身边!”蔡老板默默地看着一眼酒坛。
这句话蕴含的意思,古源当然明白,这是要死后合葬啊!
于是,古源敬佩地顺着蔡老板的目光看向酒坛。
只见原本破旧的酒坛,已经被蔡老板擦得一干二净,这时古源才看清,在那酒坛之上,写着两个字:“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