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觉得好笑。
你墨大爷平时眼高于顶,走路都横着走,你能看见我就有鬼了。
再怎么说,她也跟他打过好几次照面了,不认得就算,凭着小半张脸来跟她搭讪,未免太俗气了。
她轻笑出声,目光先是扫向墨希的眼睛,再到他面具下好看的唇,最终有定格在他漆黑如墨的眸上。
她的眼神,百转千回。
分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转身离开,不再跟他多单独相处一秒,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高跟鞋踩在地上,一下一下,像是踩在墨希心尖上。
不知怎么回事。
他觉得心痒痒的,像被小猫爪子挠过了一番。
没多久,舞会正式举行。
楚天骄姗姗来迟,别人都是从会堂外进来的,但她不一样,当会堂内的灯光骤暗,又瞬间亮起时,一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
她从金色瓷砖铺成的旋转楼梯上下来,提着层层叠叠宛如蛋糕般厚重的裙摆走下来,一洗白裙和特制的白色头纱,装扮得像个小新娘。
台下欢呼一片,都在叫楚校花。
她走到哪儿,聚光灯就跟着她打在哪儿,她就是中心焦点。
盛夏夜站在远处,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她刚才说墨希高调,说早了,楚天骄跟他一路货色,甚至更高一筹。
生怕今年校花头衔落不到自己头上,所以这样大张旗鼓地出场,把我是楚天骄就刻在了那半张纯白的面具上。
楚天骄站在台上,以去年校花的资格讲了两句。
盛夏夜听得快打瞌睡时,主持人才慷慨陈词,欢迎来到今年的蒙面舞会,接下来请各位先生小姐选择心仪的对象跳舞,舞蹈过后就是投票环节了。
话音刚落,一群男生朝盛夏夜跑过来。
你捉我赶,好像遇到鬼打墙。
“美女,咱们跳一个?”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小姐共舞一曲?”
“我兄弟多,你今晚跟我跳舞,我让兄弟们都把票投给你。”
楚天骄头顶上依然是聚光灯环,她是最耀眼的存在,也是男生们可望不可即,不敢邀请与之共舞的存在。
哪怕光环再盛又如何?今晚的主角似乎早已不是她。
楚天骄看着男孩们都涌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就连墨希,他都没在看她。
“天骄,那女的不是盛夏夜?”昨天在服装店里的几个女生,此刻又围到楚天骄身边。
昨天盛夏夜买走的裙子她们都看见了,那女人哪怕戴着面具,化成灰她们也认识。
“别说她认真打扮下,还真有几分姿色哈。”
同伴刚称赞一句,被楚天骄看了眼,立马改口道:“但有骄骄在,无论她怎么打扮都无济于事,牲畜永远是牲畜。”
旁边的同伴担心了,“她已经好像很热门,男孩们不知道她是那个贱畜,都去邀请她跳舞,会不会等会给她投票啊?那我们天骄——”
话说到这里,楚天骄的脸已经黑成碳了。
凭什么?
那个乡野出身的野丫头,也配摘除贱畜的头衔?但凡是让她头上多一丁点的光环,她都会感到耻辱!
几位朋友瞧着楚天骄眼底怒火攒动,纷纷提议,“要不等会儿我们把她面具摘下来?她再精心装扮勾引人又如何?只要大家看到她那张脸,就会吐口水嫌弃至极!”
“是啊天骄,奴奴的建议可行。”
楚天骄精致妆容掩不住惨白的脸,红唇轻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只要让大家知道是她就行。”
那个贱畜,还不配她去争风吃醋。
盛夏夜婉拒了所有邀约,直到男生们觉得无趣纷纷散去,墨希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面具挡不住他倨傲的花孔雀脸,他扫了眼盛夏夜胸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的风光让他小腹一紧。
他很少有这样的冲动。
今晚这女人,他很有兴趣,很好奇这张面具下是怎样绝色的一张脸。
盛夏夜今天的妆容清汤寡水,但眼妆却微有设计,略上挑的眼线配合着猫女面具相得益彰,她看着墨希,红唇勾起玩味的弧度,微微仰起脸,那股子清冷傲气甚至不亚于墨希。
墨希摆出很标准的邀请共舞手势,伸到盛夏夜面前的手掌,骨节分明,应该是很好握的一双手。
她眯了眯眼,自然而然地抬起视线朝不远处的楚天骄看。
楚家公主,两届校花。
很抱歉,今晚只能委屈她沦为陪衬咯。
盛夏夜不说话,勾起墨希的手与他跳了一支爵士舞,围在场面的男孩们,目光始终不从他们身上移开。
有羡慕墨希的,也有恼怒她爱慕虚荣的。
人人都嫉妒墨希的身家与容貌,人人也想成为他。
墨希单手搭在盛夏夜的腰上,这么细的腰好似一捏就会碎。
“跳得不错,从小就学爵士?”墨希眼底多出几分赞赏,同时眼尾勾着笑意,很是自得。
他知道没有一个女孩能逃出他的掌心。
他从未主动邀约过女孩,这是第一次,她应该为此殊荣对他感恩。
盛夏夜根本无心听他说话,她看到不远处那几个昨天在服装店见过的女的逐渐靠过来,她们搂着工具人舞伴,但眼底锐利的恨意太明显。
来者不善!
盛夏夜红唇勾起冷笑,就在直发妹假装跌倒,要过来薅她面具时,她一个旋转,转进墨希的怀中,他配合她的“舞步”,搂紧她纤细的腰。
盛夏夜身上淡淡的馨香,钻进他的鼻腔里。
区别于他闻到过的所有女人香水味,这种味道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直发妹气死了。
明明差点就够到她面具的!她不服气,可盛夏夜已然在墨希的怀中摇曳生姿,舞步翩然,再气也不敢当着墨希的面造次,所以她下场,换其他同伴上来。
奴奴佯装出一张笑脸,在这支舞结束后,凑上前来问盛夏夜,“你这面具真精致,在哪家店铺定制的,我能看看吗?”
等她近看再想办法摘掉,一切就水到渠成。
傻子都知道她不对劲,更何况墨希。
他皱起眉头,把盛夏夜揽到身后,锐利冷漠的视线扫向奴奴,“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