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内露骨的情话,一看就不可能是慕莞的口吻。
宋辰枭一目十行直扫到底,果然,落款是白婷婷!
见男人脸色瞬黑,陆怀虽然还没明白什么情况,也感到了不妙。
他厉声质问眼前的员工,“什么叫捡到时就是这样?你看过信了?”
“没,没!”员工吓得一个腿软,躬身往后退,“陆助理,我可什么都没看!是他们叫我送过来的,这信也不是我拆的……”
不管眼前的人说的是真是假,显然,信件已经被许多人看过了。
“先生……”
陆怀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刚想请示宋辰枭,信件便被当面砸到脸上。
“滚出去!”
宋辰枭嗓音压得极低。
门口的员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连应声都忘记,慌忙带门退了出去。
陆怀这才看信件内容,神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信不是太太写的……
那么东西也不是……太太送的?
“这……这……”陆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可这些,不是太太寄过来的吗……”
猛烈的一阵响动,宋辰枭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推落!
他踱步到床边,用力扯开领结,喘息又重又急。
陆怀大气不敢再出,赶紧把信件也收起来。
刚刚他行事高调,一路经过公司不少人,都以为太太给先生送花。
如今这信件掉落下来,不知道的以为宋辰枭出轨……
知道的也会觉得,两人的婚姻一地鸡毛!
这太太也是的,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该给先生这么大难堪吧!
“我这就去处理。”
陆怀将东西抱起,低低说了一句,就出了办公室。
总裁办外,气氛一片肃杀。
但这恰恰印证了宋辰枭的家务事已经传得上下皆知。
见陆怀去处理鲜花礼物,所有人都低着头,整个办公区静得只能听见纸张的摩挲声。
陈简悦恰在此时回到工位,她瞥了一眼总裁办紧闭的门,轻轻舒了口气。
下午的会议,宋辰枭全程一言不发,脸黑得像是无月的夜。
直到会议结束,陈简悦打算去收拾资料时,却被宋辰枭开口叫住。
“宋总,有什么需要吗?”
陈简悦立即放下手头的东西,毕恭毕敬开口。
宋辰枭打量了她片晌,才道,“你好像变了不少。”
陈简悦脸上一红,赶紧朝自己身上瞧了瞧,“有吗?是我哪里不太合适吗?”
陆怀从旁补充道,“先生,陈秘书是比以前时尚了,我看陈秘书每天的衣服都不一样,款式也都很漂亮。”
“是太太告诉我,在宋总身边当秘书,得注意一下形象,所以我才努力地改变了一下。”
陈简悦张口便加上了慕莞,游刃有余的回答,让人找不出半点错处。
反而还觉得她工作态度很好。
“陆助理真细心,不愧是宋总最得力的左右手。
”
陈简悦顿了顿,又朝陆怀回应一句。
“细心”两个字略微有点意有所指,陆怀下意识地看了眼宋辰枭,没敢接话。
宋辰枭这才道,“陆怀今天取花时,你在?”
陈简悦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
宋辰枭不会无缘无故和她闲聊,该不是陆怀和宋辰枭说了些什么?
不过陈简悦脸上依旧淡定。
“在,”陈简悦道,“我当时在给其他部门送季度计划,刚巧碰到了陆助理来前台取花。”
宋辰枭淡声,“很好。你去找一下那段时间的监控,从陆怀进入办公区开始。”
“先生,还是我去吧。”
陆怀明白过来。
宋辰枭是要找他掉下信件的监控。
那个时间段,是谁拆开了信件,是不是有意将信件的内容扩散出去。
他怎么就没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宋辰枭抬手挡下他,“查监控这种事,女人更擅长。”
陆怀脸上失色,看来,宋辰枭也把怀疑对象放在了他的身上。
“是。”
陆怀低低应了一声。
陈简悦将这一幕默默看在眼底,喜悦悄悄占据了心头。
宋辰枭怀疑陆怀,那以后她就更有机会取代陆怀,多些机会接近宋辰枭了。
至于监控录像那边,她早在第一时间想到了。
她故意将信丢在最显眼的位置,自己则带着人分发慰问品,顺道去了顶层办公区的监控室。
既有不在场证明,又能趁机将相关的录像段落删除。
本以为宋辰枭会让陆怀去查,现在连陆怀都被怀疑……
看来以后留在宋辰枭身边的人,也只能是她了。
陈简悦前脚走后,宋辰枭便起身朝陆怀吩咐,“送我回去。”
“是。”
一路上,陆怀都显得欲言又止。
宋辰枭将查监控的事情,独独交给陈简悦。
可他对陈简悦这个人并不放心。
准确的来说,陆怀觉得陈简悦这个人有问题。
可这个时候和宋辰枭说这些,难免会被认为是心存不满。
总归今天信件泄露,是他的过失。
“你有话想说。”
忽然,宋辰枭开口,清冷的声音像是一记浅波,在陆怀不安的心底划开。
他再也忍不住,“先生,陈秘书似乎对您有想法。”
宋辰枭轻“嗯”了一声。
这个回答,出乎了陆怀的预料。
他通过后视镜,看到男人端正地靠着后座,闭目养神,仿佛早就料到他想说什么。
“我知道,您现在对我很不满意,但陈简悦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哪怕我引咎辞职,可陈秘书……”
“今晚你还有其他事情更重要的事要做。”
陆怀的话还没说完,宋辰枭微微开目,凛人的视线通过后视镜看向了他。
“白家。”
男人丢出的两个字不轻不重,却似一剂定心丸,让陆怀的忐忑全然消失。
他嘴角也下意识的上扬,似乎明白了宋辰枭的心思。
***宋辰枭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回到别墅,他进门时,慕莞正在和专家聊天。
坐在慕莞身旁的慕默念,立马跳下沙发,朝宋辰枭颠颠地奔来!
宋辰枭愣了下,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小子一把抱了个满怀。
“吧唧”一声,宋辰枭脸上落下一个软糯的亲吻。
他心里微澜,不由捏起慕默念的小下巴,“谁允许你亲我的。”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套!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需要冲喜,她八字恰好相符,被挑中。
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