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
全嬷嬷带着人过来了,拉来了几十车行李物件过来了,一进门就苦着一张脸,像欠她百八十万一般。
萧世子妃慵懒倚在竹塌,右手浅搅一瓷碗西瓜梨子泡冰水,身后的玻红、拢绿摇晃着手中蒲扇,睨过一张苦瓜脸,慢不经心道:
“我那王妃婆婆,又有何指示?说吧。”
全嬷嬷屈膝行了一礼,开口到是规矩:
“老奴向世子妃告罪。”
“老奴传王妃意思,僭越了。”
“王妃说:即是世子妃看不上福临王府,那一辈子就不要再进福临王府的大门。
她福临王府自会替世子娶上两门侧妃,好替皇室传承子嗣。
世子妃您认下的干儿子,福临王府一概不认,且不可打着福临王府的招牌糊弄世人。
福临王府不会贪图您的嫁妆,一点一毫都给您拉了过来,拉不过来的,也给您折成了现银三万辆您且收好。。
您还有一些陪嫁奴婢,念着两家的脸面,且在府里先住着,养着,以免外人议道,两家脸子上都不好看。
望世子妃您好自为之!”
萧世子妃垂目冷笑,面容冷傲:“有一句怎么说?……立牌坊大约是这个意思吧?”
“滚吧!”
福临王府丢嫁妆,乌啦啦一堆人回了城里。
当她稀罕,最好她们王府求了和离书来,一别两宽,干净。
萧世子妃一改冷色,招了招一脸苦色的玻红、拢绿她们,高兴的大呼:
“走!跟你家萧夫人清点嫁妆去。”
捣鼓捣鼓两天才收拾整齐,还接着小青阳说,那些是他未来娶媳妇用的。
小青阳掰着小指头,一脸通红。
炎夏暴雨浓,刹时“哗啦啦”,空中仿佛神佛乱魔,雨线犹如一排排倾斜的利箭射向地面。
天地忽凉,萧世子妃有了包饺子的兴致,前些日子跟白芷学的手艺,正好给小青阳露一手,待他习完字,刚刚好食用。
“小捷捷,我给你带了礼物!西洋货!”
高大个的恪世子,一脸风尘仆仆的来到别院,又是大呼小叫。
“滚!”
萧世子妃顿了顿手中的面皮,纯净清澈的目光隐去,透着厌冷,大喊一声。
可那个不要脸的,已经哒哒哒的走了进来。
萧世子妃抄起旁边正在擀饺子皮的面杖,挥了过去,像雨点一样,落在恪世子身上。
“哎哟,轻点,轻点,小捷捷,你谋杀亲夫了。”恪世子左脚换右脚,单脚跳来跳去,躲着擀面杖。
大约是打累了,萧世子妃一袭青衣席地,随手撩了撩散发,大汗淋漓的喘着气。
一身雪肌腻理,汗滴滑过的脸颊桃红一片,宜嗔宜怒,一双纯净的眼眸散发怒意的灵动。
那那都好看。
恪世子哈着一张脸,扭着腰,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蹲在对面:
“小捷,你怎么生气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哟,可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两没有关系了,除了一纸婚书生绑着。”
“你呀,还是好好的回去做我的新郎官,听说你娘已经物色好了两位侧妃。那叫一个貌美如花,娴雅贞静。”
萧世子妃喘着大气,还不忘冷嘲他几句。
恪世子听闻,一脸懵,“小捷你搞错了吧?”
萧世子妃接过玻红递来的茶碗,吃了起来,动手追打老光棍一圈,到把自己累着了。
腰酸背痛不好,还耽误给小青阳包姣子。
“你娘要是在多上几次门,我这寿命都能短几年。”
这一想,又一肚子火,她此刻真是,多一眼这个老光棍就难受,清澈的眸底映着一片浸冷,冷冷道:
“玻红,你好好跟福临王府的世子爷说一说,他家母上大人福临王妃是如何摆款的。”
玻红历来嘴皮子利索,愤愤然的一言一句,把福临王妃一次上门,二次送嫁妆断关系,一五一十的倒了个干净。
恪世子傻眼了,这……这到是他母亲能干出来的事。
那日,他临出公差前,母亲就拦着自己好一通骂。
恪世子梗直了脖子,赖道:
“不算数!不算数!我不答应,我没说过的,通通不算数。”
才停半刻钟的夏雨,淅淅沥沥又落了起来,落在萧世子妃心里,早没了刚刚凉丝丝的好心情,此时心烦意燥,上辈子倒了什么霉,今生进了他福临王府。
萧世子妃搬来一把椅子,翘起二啷腿,对着老光棍,翻了一个大白眼,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好一顿炮轰:
“你母亲办的这事,虽说办的不地道,有点恶心人,不过结果倒正合我心意,只是还不干脆。”
“照我说,咱们两谁也别耽误谁,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我去跪求圣上,跪他个十天十夜,我自请离去,我带发修行,绝不污了皇室清名。念着我一片诚心,圣上总能思虑一二。”
“我离去了多好,你好好找个名门闺秀娶进门,三妻四妾纳进房,从此走向幸福颠峰。”
“在不济,把你那白月光,秦般夷扶正。听说秦家近两年立了不少功,想来圣上也能体恤一二。”
一句句的,像刀子一样刺向恪世子。
他,傻愣了。
一脸颓废哀伤。
筱捷说这番话,有七八年前,还有三年前。一大巴掌朝自己糊过去,难受,可是摸了摸眼睛,没有泪。
纵是失忆,可筱捷说出的话,竟与那时一模一样。
萧世子妃讲完这番话,她有一瞬间的晃神,竟觉得无比的熟悉,似在脑中过了千百回,不过也对,她都来二年多了,就不就是过了好多回。
讲累了,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冰果汁。
恪世子抬起来神色复杂的望着筱捷,垂眸敛目,被浓浓的哀伤包裹、侵蚀,茫然不知如何。
萧世子妃:“…………”
室外狂风急雨。
室内寂静如雪。
见主子们吵了起来,下人们早就远远的躲了去。
突然,爆出一声。
“小捷,你不能不要我!我不!我不和离!我一辈子就要跟你在一起!”
一八五的身量,堂堂皇亲贵胄哭的稀里哗啦,嘴里嚷嚷着。
这声音比外面的雷声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