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长是江湖现存的九个圣境巅峰武者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当然,肯定有隐世高手,只不过,目前没人知道。
他博学多才,又好为人师,是公认修为晋级的品鉴人。
练武之人只要经过他的首肯,就相当于颁发了文凭,必定得到江湖各门派的认可。
因此,木道长在江湖中的地位极高,犹如泰山北斗一样得到万人崇敬。
只不过,木道长五年前宣布退出江湖颐养天年,现在怎么又突然冒出来和林寒为敌?
让林寒最有兴趣的是,木道长居然花心思研究过他。
于是林寒问道:“请问道长对我的研究结果是什么?”
木道长傲然回答:“你虽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只是没有扎实的基础,不能循序渐进日增月精,终究不过是海市蜃楼,春梦了无痕。”
他的言辞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教训,以及对林寒修为的否定,主要因为林寒在学校时候,只是个普通人,走上修炼之路时间不长。
林寒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奇怪地说:“听道长的宏论,让我很诧异,没想到一代大师居然还没有悟道。”
木道长一脸不悦,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敢出言不逊。
“小小年纪也配和我论道,那好,我听听你所谓的悟道是什么?”
他努力保持克制,确保大师的风范不能丢。
林寒吸了口气,道:“道家讲究的是返璞归真,也就是做人要会做减法,去除所有的杂念,才能得到本我的至臻境界,你怎么会想到练武需要做加法呢?”
木道长暗自吃惊,他小看了林寒的思辨能力。
他驳斥道:“你这是诡辩,云层积得厚,雨下得就会很猛;弓弩很强劲,箭射得就会很远。没有坚实的基础,凭什么能达到最高境界?”
林寒微微一笑。
他心里对木道长的水平已经有了判断。
木道长主张的是,不断在修炼的基础上追加更多的技能,但这是故步自封,在设定的武功中打转,早晚会碰触到功夫的天花板,无法再突破。
林寒主张的是,武道有了基础就应该剔除所学的外在束缚,感悟武道的精髓,以无招胜有招。
林寒没有再在话题里辩论,反问:“你认为武功最高境界是什么?”
木道长吧嗒吧嗒嘴,自信回答:“羽化成仙,所向披靡。”
林寒轻轻摇头。
木道长敏锐地看到林寒的反应,问:“你不同意?难道还有超过我的认知的最高境界吗?”
林寒不客气地道:“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聋,木道长受外界诱惑太多,忘了一阴一阳谓之道,大道至简,无为则无所不为。”
因为林寒说的都是道家典籍,木道长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不要混淆视听,修身的道理不能成为练功的道理。”木道长磕掉旱烟杆锅里的烟草,“贫道手里的旱烟杆是有形的武器,请你用无形的武器较量,你敢一试吗?”
他想用实际例子驳倒林寒,练武和做人不是一回事。
木道人的旱烟杆长三十五厘米,通体合金,只是在烟嘴处有红玉包裹。
道人用旱烟杆做武器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在配合他的圣境巅峰内家心法,完全称得上江湖中顶级兵器。
就算是水平相同的剑仙和至尊宗师,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不用兵器和木道人较量,林寒又怎么能有把握空手相搏?
不料,林寒竟然点头:“好吧,那我就领教一下大师的独门功法吧。”
木道长一点寒芒在眸子中亮起。
林寒简直狂的没边了。
但木道长也把自己逼上绝境。
他就算赢了赤手空拳的林寒,也显示不出他的水平高。
如果林寒空手赢了拿武器的木道长,这叫木道长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中混下去。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现在能解套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林寒,让一切都变得死无对证。
木道长把合金旱烟杆在手中随意转了转:“你准备好了就进攻,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你三招,不算是欺负你。”
林寒摇摇头,笑道:“用不着让我,否则你又会找出更多的借口,无法证明无形可以胜有形。”
这小子真是想要逆天吗。
木道长的隐忍涵养破防了。
他再也顾不得身份和体面,调动起真气,霎时间周围空气急剧收缩,伴随着他的旱烟杆刺出,空气剧烈膨胀,犹如冲击波奔向林寒。
他的圣境巅峰实力气势贯日,果然不凡。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林寒和木道人初次交锋,也不敢大意,连续躲避三招,并没有进攻。
他心中暗叹,木道人的修为名副其实,出手不但犀利而且精妙,每一招都蕴含千百种变化,几乎都能把人置于死地。
木道人并没有因为林寒的躲避而停手,他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此战。
“林寒,贫道教你两招,比武的要义在抢先手,压制对方无法施展,才能轻松战而胜之。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只能被动挨打?”
木道长以为胜利在望,忍不住开始卖狂,教训起林寒。
林寒原地旋转一周躲过旱烟杆的点穴,突然跳起向木道长双掌齐拍。
木道长暗喜。
成名的高人很少会这么做,因为跳起的后果很危险。
人在半空中脚下无根,打击的力量严重不足,而且跳起就会降落,缺少闪转腾挪的身法,很容易被击中。
木道人并不避让,迅速挥起旱烟杆扫向林寒的双手。
但林寒跳起是一次佯攻,木道长做出迎击的姿态,他已经在半空中翻滚向一侧跳出。
木道长心中一凛,他虽不知林寒的用意,但明显感觉出这是林寒的诱招,背后一定有诈。
他急速回撤,烟袋杆护住前胸。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嘭!
木道长小腹被狠狠击中,他一阵气闷,摇摇晃晃后退三步才算站稳。
林寒双脚落地,稳稳站住,淡淡道:“你输了。”
木道长面如死灰。
他想不承认都难,自己确实受到重击,丹田几乎被打穿,现在无力调用真气。
但是木道长却百思不得以解。
他到底是被谁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