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延瞑与宁珞兮相识多年,自是清楚宁珞兮的性子。说出这番话,无非也是为了逗逗她罢了。
“你就没话要和我说吗?”龙延瞑忽然又开口道。
“啊?”
宁珞兮正沉浸在解决了一件事情的开心之中,冷不丁听到龙延瞑的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谢……谢谢?”她小心翼翼试探道。
感觉除了道谢,也没什么需要和龙延瞑说的。
“你昨日跟我说,要我帮你打点好香宝斋的伙计,最后再出来帮你撑腰。我还纳闷你怎么突然就想开了,知道凡事可以找我帮忙解决。合着你是为了利用我啊。”龙延瞑轻笑了声。
“哪有利用。”宁珞兮连忙反驳。“你自己也说了,希望我找你帮忙。这找你帮忙打架是帮,找你给我撑腰立一立玲珑坊的名头不也是帮?既然都是帮我忙,你又不损失什么,干嘛这么斤斤计较挑我的刺。”
她说的有理有据,叫人无法反驳。
龙延瞑忍不住咯咯直笑。
“看来我真真是没有办法与你斗嘴皮子,我压根斗不赢你。”
话虽如此,但他语气里却是没有半点指责,反倒能听出几丝宠溺。
“那我帮了你忙,你可要报答我?”龙延瞑又道。
“你想要什么?”宁珞兮挑眉,上下打量身旁男子。
他既是摄政王,身份在自己之上,又家缠万贯不愁吃穿,自己怎么报答都显得没意思。
“这样,我今日的消费全由你买单好了。”龙延瞑思索了下。
“你又不是没钱!”
“我再有钱,用别人的钱我也开心。”
“……”
宁珞兮觉得这一局是她输给了龙延瞑。
二人一路上嬉笑打闹,全然没有发现远处巷口的身影。
看见宁珞兮和龙延瞑如此开心,她目光凶狠,似要将人撕碎一般。
龙延瞑替宁珞兮撑腰,二人智斗香宝斋一事很快传遍京城。一时间,众人分为三个帮派。一个觉得龙延瞑痴情专一,乃是疼夫人的好男人。二是批判龙延瞑身为堂堂摄政王竟为了一个女子当街判案,有失体面。三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
而朝中官员就是第二种。
早朝上,众臣一个接一个的指责龙延瞑。
“摄政王向来行事周正,做出这种事情实属不应该。外面百姓兴许觉得痛快,但这番行为到底是损了皇室颜面。万一有心人借此大作文章,直指朝廷名官袒护自己人而丢了规矩礼法,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孙大人说的对!再说了,那宁珞兮是罪臣之后,本就得了恩惠才能免遭满门抄斩,也不知道行事低调些。我听说她在城中贵女圈子里关系可不太好。”
几人一唱一和,顿时整个腾龙殿中掀起了指责龙延瞑的风潮。
对此龙延瞑甚至不想多解释。
“香宝斋一案的判决我记得已经下来,胡掌柜的确寻衅滋事,大闹玲珑坊,这证明我行的是正义,立的是王法。我也未有因心仪宁珞兮而直接治胡掌柜的罪。他现在还能从牢中出来便是证明。”
大家心知肚明,依照龙延瞑真正的行事风格,胡掌柜得罪了他,定是活不了的。即便不死,那也会被扒下一层皮。
“那宁珞兮的为人怎么说?如果是一个人讨厌她,那她还有得说法。可这是全京城的大家闺秀都讨厌她,王爷总不能说是诸位大臣之女对宁珞兮都有所偏见了吧?”
孙大人不依不饶,势必要让龙延瞑认错不可。
“女子之间的事情,孙大人也要往朝堂上讲吗?”
龙延瞑冷眼扫过四周。
此话一出,孙大人被堵得哑口无言,再无法反驳。
从朝堂下来,龙延瞑并未与任何官员继续攀谈。他径直迈出腾龙殿,准备回去。
谁知刚出大门,便撞见了龙稚。
自从淮王回京,龙稚便再也没有来过王府,龙延瞑到底也知趣,淮王明显排斥他,他自是不会继续对龙稚好,让淮王逮着三两处责骂。
“王叔。”
龙延瞑原是想当没看见的,谁知龙稚喊了他一声。
“您和婶婶还好吗?”龙稚关心问道。
“我……”
“王爷在与我儿说些什么?也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听听。”
龙延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淮王打断。
“不过碰见了闲聊两句罢了。世子懂得尊卑礼数,晓得同我这个王叔打声招呼,我自是要夸一夸他的。”
“原来如此。”淮王点了点头,但言语之中却是透着浓浓的警惕。
“淮王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龙延瞑并不想和龙皓宇周旋。待到说罢,他绕过龙稚扬长而去。
“你不好好做功课,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我是!怎么管得世子?这儿这么多官员,万一冲撞了哪个,你们担待得起吗?”
身后,龙皓宇指责声连绵不绝。
龙延瞑嗤笑一声,加快脚步,很快走远。
一个小太监站在门边,看了好几眼,随即又折了回去。
……
“淮王平日里可从不把他那个孩子放在眼里的,今儿个怎么这般在意了。”
乾清宫中,龙怀霆半倚在座榻上。
沈孟音身姿柔软,枕着龙怀霆胸口,一颗一颗将剥了皮的提子往他自己递。
“淮王在意的恐怕不是世子,而是摄政王。”沈孟音轻轻说道。
“哦?你有什么见解?”龙怀霆挑眉,饶有兴致低下头,看向怀中女子。
“臣妾拙见,只是希望能为皇上分忧,算不得见解。”
沈孟音谦逊回道。
“朕知道,朕怎么会不知道爱妃是向着朕的呢。”龙怀霆朗笑。
沈孟音明面上温顺,眸中却满是鄙夷。
等到她再抬起头看向龙怀霆,眼里已经换上一汪柔情。
“不知皇上可有听说过那宁珞兮生母的故事?”沈孟音从龙怀霆怀里起来,一本正经开口说道。“臣妾听后宫妃嫔们闲聊打趣时提起,说先帝曾与宁珞兮的生母一见钟情。但当时宁珞兮生母已经嫁进宁家,先帝不好搅人姻缘,遂而作罢。淮王母亲德妃便是因为撞破了皇上的心意,被皇上赐了毒酒薨的。”
说完,她仔细端详龙怀霆反应。
“看来朕平日里是太宠着你了。你现在竟然胆子大到敢编排先帝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