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兮脑海中浮现石头说的话。
“她还是在宫里最受宠的娘娘身边做事呢。”
静贵妃正好也受宠。
“慢着!”
眼见娇娇就要跟着静贵妃一起被拖出去斩首,宁珞兮忽然大吼一声,整个养心殿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皇上,我觉得,静贵妃做错了事她的确该罚,但她身边的宫女没有做错事吧?您让这小宫女与静贵妃受同样的惩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宁珞兮面向龙怀霆开口。
龙怀霆眉头紧皱,脸上不耐恨不得溢了出来。
“主子受罪,奴才连座,自古便是如此。”他冷冷白了宁珞兮一眼。“你不会连朕教训一个宫女都要管吧?”
“我也觉得珞兮说的有道理。”
正当宁珞兮纠结如何说服龙怀霆放过娇娇时,龙延瞑忽然帮她说话。
她一惊,下意识望向龙延瞑。
毕竟娇娇说来只是个宫女,且龙延瞑与她并不认识,现下为娇娇求情,不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宁珞兮心下动容。
“皇上,治国根本乃是利民为民,不仅身份尊贵家境殷实之人,寻常百姓也是这西国的百姓,她们理应受到同等的人权。没有做错事但因另一个人而受罚,此事的确有背为民根本。还请皇上三思。”
见龙怀霆紧咬牙关不愿松口,龙延瞑索性搬出治国之道,来给他施压。
龙怀霆自知如今在朝中威信比不上龙延瞑,若此事被龙延瞑闹开,自己恐怕反被诟病。不得已,他只有妥协。
确认娇娇脱离危险,宁珞兮暗自松了口气。
“你方才为何要在大殿上救那个宫女?”
冗长宫巷中,二人并肩前行。
龙延瞑想到在殿中发生的事情,不禁生出几丝好奇。
“我之前在北川的时候做过几次饭,所以和那几个炊事兵比较熟,其中一个叫石头的,就是静贵妃身边那小宫女的未婚夫。他们两个等到明年夏天就会成亲。”
宁珞兮向龙延瞑娓娓道来。
“既然石头和我认识,他的心上人我怎能见死不救。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和娇娇没关系,即便没这层关系,我也讨厌主子受罚,下人跟着一起的规矩。”
龙延瞑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知道龙……皇上喊我进宫做什么的?”
刚刚龙延瞑进来时手里就端着莲子羹,俨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但他来时离龙怀霆讨伐她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龙延瞑是怎么做到反应这么快的。
“猜的。”龙延瞑轻描淡写,俨然在说一件小事。“你走后不久我就回王府了,房叔告诉我你被皇上召进宫中,我第一反应便是没有好事。”
“还有一个原因。”他顿了顿。“我在宫中有自己人。”
宁珞兮一愣,下意识环顾四周。
“嘘,千万不要声张,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龙延瞑凑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我绝不告诉任何人!”宁珞兮捂住嘴巴,打起十二分精神。
“噗。”
龙延瞑瞧见她这副模样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又笑什么啊?”宁珞兮皱眉。
“我是骗你的。”龙延瞑又轻笑了两声。“我在宫中的确有自己人,但皇上是知道的。那碗莲子羹本来是该丢掉的,结果出现在了我的手里,他就算再傻也猜得出来原因。”
“那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你安排的人抓起来?”宁珞兮十分好奇。
想来龙怀霆的性格也不会允许自己一举一动都被龙延瞑掌握。
“因为他不敢和我撕破脸皮。”龙延瞑嘴角微勾。“除非他不想再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后和龙怀霆对于权势地位的追求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让龙怀霆放弃皇位,还不如让他去死来的容易。
与席兰国皇帝谈生意、身为臣子,连一国之君都不敢与他正面发生冲突。宁珞兮忽然觉得,龙延瞑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想及此,她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在穿越前也就是个寻常小女孩,怎么穿越到陌生时代就认识这么牛的人。而且这大半年,她身边围绕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各国皇室。
“你在想什么?”龙延瞑见宁珞兮神情僵硬,不由得感到担心。
要是自己还会读心术就好了,想要知道宁珞兮心里所想,也不至于还要靠问和猜。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宁珞兮歪过头。
“你问。”
“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
倒不是她自己看不起自己,实在是龙延瞑太过优秀了些。无论家世还是样貌还是能力,他都是顶尖的。这样的人怎会喜欢上她。不对,怎么会沾染儿女之情。
“我也不知道原因。”龙延瞑如实回答。“喜欢便是喜欢,哪里来的那么因为所以。”
“说的也是。”宁珞兮小声嘟囔。
她明面上装得淡定,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那你呢?你为什么喜欢我?”龙延瞑反问宁珞兮。
“嗯……我跟你一样,不知……”
不是!她这样做不就等同于承认喜欢龙延瞑了嘛!
宁珞兮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龙延瞑。
只见龙延瞑一脸笑意,双眸弯成了月牙。
“好啊!你耍我!”
宁珞兮又恼又难为情,当即就要打龙延瞑。龙延瞑躲开,二人在宫巷中你追我赶。
路过宫人看到此幕,纷纷惊掉了下巴。
回到王府后,宁珞兮开始思考起龙延瞑与谢温秋的事情来。
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但她看得出,龙延瞑其实十分惦记和谢温秋的师徒情谊,也一直对谢温秋不告而别一事耿耿于怀。
龙延瞑帮了她这么多回,她也想为龙延瞑做件事情。
之后几日,宁珞兮每天都去一趟水仙村,奈何回回都吃闭门羹。她拢共去了六七次,硬是连谢温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过宁珞兮倒是认识了谢温秋的书童。
“谢先生脾气都这么倔的吗?”
彼时,两人坐在院子外面的草地上闲聊。
“不啊。”善生说道。“先生平日里脾气很好的,尤其对他的那些学生,除了教学时一丝不苟,其余时候都可和蔼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你这般冷淡。”
宁珞兮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