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延瞑忽然问宁珞兮。
宁珞兮一愣。
她哪里知道啊。
不过被龙延瞑这么一提,她忽然想到,的确每次黄科霖提及有关徐明珠的事情时都十分排斥。
宁珞兮还以为黄科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徐明珠呢。结果是另有原因?
“黄科霖祖上十一代皆是将领出身,当初西国创立,黄家便是开国功臣之一。他父亲更是被其余几国及周边倭寇称为豺狼虎豹的厉害人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忠肝义胆的良将,却被太后害死了。”
龙延瞑眉头微皱,眸中划过一道痛惜。
一旁的宁珞兮亦是惊得说不出话。
“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因为黄家历代一来都是效忠的帝王。太后想要掌权,就不得不想办法销毁皇上的靠山。黄家是她最忌惮的人。”龙延瞑不紧不慢道。
对于这些朝权之争,他早已经习以为常,说起宛若寻常小事一般。
宁珞兮却是震惊不已。
“难怪将军府只有黄科霖一个主人。”
她原先还纳闷黄科霖的父母都去哪里了。没想到……
“十九年前镇西大战,黄将军与煜、嘉二国奋战足足四个月,最终凯旋。结果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便是被打上叛徒的名号,死在了大理寺。当时我和黄科霖都不过三四岁。”
龙延瞑轻笑两声,言语之中满是讽刺。
也正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黄科霖才躲过了一劫。
“而太后是徐明珠的亲舅母,也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龙延瞑看向宁珞兮。
宁珞兮明白了。
即便黄科霖喜欢徐明珠,他也不可能和自己杀父仇人的侄女在一起的。
“那这封信,我是给还是不给呢。”
宁珞兮双手紧紧攥住手里的信封。
“你既然答应了徐明珠,就不要做言而无信的事,给他吧。”龙延瞑建议。
宁珞兮愣了愣。
这是她第一次打心眼里觉得龙延瞑可靠。
最终,她还是把徐明珠的信交给了黄科霖,并亲眼看见他打开来看,这才放心。
皇宫。
御书房。
龙怀霆背靠座椅,正眯着眼睛休息。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他缓缓睁开眼,便见太后气势汹汹朝他走来,停在他面前。
龙怀霆目光扫过四周,落在太后身上。
“母后这是来问朕的罪吗?”
太后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阵仗极大。
“你们先下去。”
太后没好气的吩咐。
随即,侍卫迅速离开御书房。
“周尧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回来了?”
眼见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她迫不及待质问龙怀霆。
“周统领在边关待了六年,是该让他回来休息休息了。”龙怀霆神色淡然,好似没发现太后十分焦急。
看到太后如此慌乱,他反而觉得痛快。
“周尧既然在边关待了六年,就证明他现在是最了解边关情况的人。原本镇关一带便常有倭寇作乱,周尧在时还好些。他这下回来了,那些倭寇见群龙无首,万一趁虚而入,侵占西国领土怎么办?”太后紧接着追问。
“这个母后不用担心,朕已经派了新的统领去往边关,顶替周统领的职位了。”龙怀霆嘴角微微勾起。
太后眉头紧皱。
周尧是龙怀霆的左膀右臂,他忽然被召回,其中必定有诈。
“你做这些事情为何不先与哀家商量?”
太后越想越气。
“朕以为,朕既是西国的一国之君,便有权执掌政事。不过是调遣一个三品统领罢了,这么一件小事何至于打扰母后呢?”
龙怀霆笑呵呵的,对比之下,太后显得格外严肃。
“霆儿,你可是听了谁的谗言,对哀家有什么误会?”太后语气放缓。
“没有啊。”龙怀霆不以为意。
“母后,您这些年为了朕操劳的够多了,朕只希望您的晚年能够平安祥和的度过。至于前朝的事情儿臣已经长大,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您就不要再担心了。”
他这番话明里是在劝太后莫要再操劳,实则是暗示太后别再惦记他手里的权势。
精明如太后,又怎可能听不懂龙怀霆言下之意。
“哀家就只有你这一个骨肉,自然也希望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安稳。眼下摄政王手里还有西国一半兵权,他若不除,你便无法真正称之为一国之君。哀家又怎能不操心。”
太后的话直直戳到龙怀霆软肋。
身为帝王,手里的实权却被其余人分割,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这是何等的无奈。
“既然这件事情你有自己的想法,哀家便不再多说。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还请皇上为了西国的安危,也看在哀家身为一位母亲担忧儿女的份上,能够和哀家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说罢,太后转身径直离开。
慈宁宫。
几十个宫人站在外面,听着屋内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记忆中太后虽然十分严厉,但极注重体面,闲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龙怀霆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和哀家顶嘴!倘若不是因为哀家,他当初能登上皇位?现在开始拿皇上的身份来压哀家了,他算什么东西!”
“太后娘娘,您消消气。”
宫女一边宽慰太后,一边望向外面。
她生怕龙怀霆忽然出现,听到太后这番话。
虽然太后是龙怀霆的生母,但根据尊卑礼数,整个皇宫乃至整个西国,身份作为尊贵之人只有龙怀霆。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
如果被他知道太后说的这些,定会大发雷霆。
而此时,龙延瞑也收到了消息。
得知龙怀霆已经开始出手针对太后,他大为高兴。
“王爷这一招真是高明!”
暗影忍不住感慨。
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龙怀霆和太后损失惨重。对于龙延瞑而言,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件事情还是要归功于宁珞兮。”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提及宁珞兮时,他脸色明显柔和了许多。
“王爷,您在笑什么?”
龙延瞑回过神。
“当初看上去最像背后藏了事情的人,却是最单纯的,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