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优勘察完现场直接回了宝清。那里,除了要掩埋尸体,处理汽车残骸,已经不再需要他了。熟悉苏俄小队作风的他又怎么会上山去趟陷阱?过分的谨慎也因此让他并不知道伏击运输车队的子弹来自五百米开外的山头。
第三天清晨,宝清至七台河中间的山道上,两个人影在断崖跟的草丛里忙碌着,身边是一箱的手榴弹和一块块跟肥皂般的东西。
宝清至虎林的路途中间同样有两个人影,在隐隐的雾气中,在一处塌方的半山腰上忙碌着。
佳木斯方向,七星河的大桥底下闪过两个人影,手里拽着的居然是电线。
少顷,在朝阳泼洒大地一片金黄中,轰隆一声巨响,七台河至宝清的公路边上的断崖被炸的碎石乱飞,地动山摇中,山坡上的树木泥土混杂在岩石中,轰响着垮塌了下来。
时间相差不远,宝清至虎林中间的山道上也传来一声巨响,山体像得了打摆子般的一阵剧烈抖动,整个半山坡在抖动中离开了山体,呼隆隆的巨响中,将下面的公路严严埋在了山石底下。
七星河上一声巨响,这座三孔的老石桥还没来得及在苏俄的坦克碾压下垮塌,就被炸药提前炸的粉碎。
漫天的灰尘中,三辆挎斗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向宝清飞奔,只用了不足一小时,就赶到了宝清附近。
等在这里的顺子见汤文回来了,遂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汤文在望远镜里看到军营里已经出操完毕,正在吃早饭,他涂满油彩的脸上涌起大战的兴奋,挥手下达了准备的指令。
老子准备了两天,今天就是取你狗命的时候!暗暗嘀咕着,他悄悄的一挥手,随之摘下背后的三八大盖和ak47,放在了身前,将背包里的子弹摆在了随手可以够到的位置,端起了改装后的三八大盖。
此时,他的位置距离营门大约七百米,距离最外端的战壕五百多米。他端着枪,等待了一分钟左右,瞄准了营门口站立的哨兵,扣动了扳机。
噗的一声轻响,营门口士兵的头突然冒起一团血雾,身体随着冲击力向后倒去。
早就锁定各自目标的队员们,在营门口的哨兵倒下一个的刹那,纷纷扣动了扳机。
碉堡里的机枪手正无聊的把着机枪,透过小孔看向外面,突然,他眼前飞来一个异物,没等他眨眼,一阵刺痛中,他头部喷起一团血雾,身体就被冲击力撞倒。
营地四角的炮楼上的哨兵也是同样,均都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更有一个直接栽下了炮楼。
一名刚刚小解完的日军正从炮楼下经过,噗通一声,上面栽下来的日军掉在他脚前。
“啊!”
他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惊呼了声。
可还没等他看清楚掉下来的是谁呢,他头部一痛,意识就被黑暗吞噬了。
“敌袭!!!”
异状被远处的日军看到了,他们大叫着,端着枪四处寻找袭击者。
碉堡里是五个日军值岗,在机枪手倒下的一刻,都错愕了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敌袭,在外面的日军喊叫时,纷纷抄起了机枪,扣动了扳机。
哒哒的枪声中,火蛇乱窜,密集的子弹罩向了三百米外的草丛里。
炮楼里的日军也慌乱的奔到枪眼处,伸出枪口寻找着目标。
枪声一响,营地里立时鸡飞狗跳,日军蜂拥出营房,短暂的骚乱后,端着枪奔向战壕,奔向炮楼。
枪声让河边虎四郎一惊,他一把抓起指挥刀,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屋外,看向五百米外的军营门口。
当他站定身影的一刻,机枪声先后嘎然而止。营房内奔出的身影还没有到营门口就纷纷无声的扑倒在地,溅起一蓬蓬尘土。
神山优在这一刻也钻出了营房,端着手枪茫然四顾。
狙击手!!?
河边虎四郎一惊,快速隐到营房的一角,拿起望远镜看向营门正对着的草丛。
那里已经被机枪打的狼藉一片,他的望远镜来回的寻找也没有看到一处火光,一个身影。
这是什么武器?
他脑海里刚刚冒起这个念头,神山优弥就跑到了他的身边,靠在墙上说道:“阁下,这是那支苏俄小队。”
“你怎么确定?”
河边虎四郎缩回头看了神山优一眼,问道。
“他们的枪法奇准,我看到门口倒下的士兵大多是头部中枪,跟前天粮队被劫的情况很像。”
“嗖噶……”
河边虎四郎立时兴奋起来,抽出指挥刀大吼:“冲锋,冲锋!!”
一名中尉在河边虎四郎的喊声中,抽出指挥刀,嚎叫着冲向营门。
人数一多,汤文他们枪法再准也打不过来了,让日军踩着同伴的尸体越过了营门,跳进了战壕。
一进入战壕,他们根据子弹射来的方向砰砰的盲射着,快速顺着交通壕哈着腰向前冲,在几条交通壕里倒下十几个士兵的情况下,那名中尉带队冲到了第一道战壕里,并快速的架上枪,寻找着目标。
可他们刚一露头,噗的一声,脑袋喷着血雾就倒回了战壕里。
连续几十个同伴脑袋爆裂的倒回战壕,日军这才醒悟过来,对方的枪法太准,没有具体的目标,他们探枪不能射击压制对方的情况下,他们只有被动的挨打。
于是,一个个日军全部蹲下了身子,紧靠在战壕的边缘,等待观察手或者碉堡给出攻击方向,好一下子冒头压制住对方。
“掷弹筒!!”
那名中尉吼叫着:“目标前方,最大射程!”
随着他的吼声,嗵嗵数声,战壕里一个个黑影飞了出来,直扑草丛方向。
轰轰的爆炸随之响起,可惜,枪榴弹的距离顶多一百六七十米,别说打着人了,连草丛里都打不到。
借着腾起的烟雾和灰尘,观察手和碉堡里的副机枪手纷纷探头寻找目标,可他们刚刚冒头,迎接他们的还是那无声无息的催命子弹。
烟雾掩护居然不起做用,对方一点影响都没受到。
“找到射击来自什么方向没有?”
河边虎四郎站在营房前举着望远镜仔细的搜寻着。
“那里!距离第一道战壕四百米左右的土包上有烟气冒出。”
挡在河边虎四郎身前的神山优喊道。
河边虎四郎顺着神山优指的方向看去,他只看到有微弱的烟雾升腾,却没看到袭击者的身影,也没看到枪口喷出的火光。
河边虎四郎看不到袭击者,但他忽然看明白了,对方貌似没有多少人。
想明白了,他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一名士兵,狂吼道:“他们人不多,冲锋!!”
“冲锋!!”
命令随着一个个吼声传到了营门外的战壕里。
负责指挥的中尉尉喘息着,一咬牙,举起指挥刀喊道:“帝国的勇士们!冲锋!!”吼着,率先冲出了战壕,向前狂奔。
日军在那名中尉冲出去的一刻,嚎叫着,跟蝗虫一般漫过了战壕,向前方冲去,浑然不管身边一个个喷着血雾扑倒的战友。
狂涌的人流挡住了子弹,就算一枪俩洞,也无法穿透人墙,在不断扑倒的身影中,日军冲出了战壕,冲向了战壕前面的草丛。
就在这时,草丛里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十挺歪把子扯起一片金属弹幕,轰的一下就撞在了冲锋的人墙上,瞬间就将人墙撕碎,将冲在前面的日军打成了血浆,并毫无阻碍的向前推进着。
咚咚咚……
***重机枪在一个土包上响起。子弹穿过血雾,将冲锋的日军直接绞碎。
碉堡里,在日军冲出战壕的一刻,哒哒的机枪声随之响起,子弹链抽向了机枪阵地。虽然距离远了点,可也在射程之内。
对面的机枪刚刚冒火,突地就又停了下来。一个个碉堡里,一个个炮楼的枪眼后,日军被早就锁定那里的顺子等人直接狙掉,让机枪还没能找准目标紧接着就哑了。
“炮兵!炮兵!!”
河边虎四郎笔直的站着,狂吼道。
随着他的喊声,二十几个日军快速的支上了六门大正11年式70mm迫击炮,弹箱纷纷打开,每门炮旁蹲着一名两手拿着炮弹的炮手,等待测距校准。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五百多米外的山坡根部的灌木里,带着***的枪管伸出了獠牙。瞄准镜后涂着油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平稳的呼吸中,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噗!
一枚子弹电掣的扑向了刚刚构筑的炮兵阵地,在主炮手还没收回竖着的拇指,调动迫击炮,进行试射呢,轰的一团火光中,地上的弹箱爆出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将六门迫击炮炸飞,捎带着将二十几个日军撕碎;地上没有被引爆的炮弹在冲击波中四处乱飞,落向周围几十米外。
身后剧烈的爆炸中,河边虎四郎身后的护卫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在弹片入体那瘆人的扑哧声中,将河边虎四郎扑倒在地。
百米外的爆炸让站成一团的指挥官们纷纷被掀倒,更有几个上尉、中尉在弹片横飞中倒在了血泊里。
“八嘎!”
河边虎四郎在灰尘硝烟中推开压着他的尸体,晃了下昏沉沉的脑袋,愤怒的咆哮了一声。
神山优肩头被弹片击中,但神志还是清醒的,他直觉判断,炮兵阵地的爆炸绝非事故,在河边虎四郎翻身要坐起的一刻,大喊道:“保护中佐阁下!”
虎子看着前方灰尘弥漫,视线几乎为零,遗憾的小声嘀咕了句:“便宜你个狗日的了。”
嘀咕完,敏捷的缩回灌木里,绕向汤文他们的阵地。
要不是汤文命令在没有摧毁对方炮兵阵地的时候不许开枪,神山优和河边虎四郎此时已经是尸体了。虎子在哈尔滨多日,对于日军官衔已经了如指掌,他强忍着没有开枪狙杀河边虎四郎,为的就是不被敌人发现,摧毁他们的炮兵阵地。
在爆炸的这个当口,营门外环形战壕冲出的日军扔下了数百的尸体龟缩回了掩体里,碉堡和炮楼的枪眼此时无人敢靠近,那枪法太准了。
一时间,他们除了无力的隐蔽,居然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偶尔探头看一眼,再快速缩回,可却看不到袭击者的身影,而那些将杂草扫出了通道的轻机枪又消失不见,唯独几百米外的那挺***重机枪还孤零零的张着枪口,但却无人在旁。
被困了……
河边虎四郎在团团的护卫下看清了个事实,他们被困了。
“请求增援,原地固守!”
这是河边虎四郎认为此时最合适的命令……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脸庞,想念你的娇艳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