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人的家族私军,都是些歪瓜裂枣。
在城外仅仅操练半个时辰,一个个腰酸背痛,甚至有人开始发生小型暴乱。
柳升是江湖人士,从未管过这些事情,一见暴乱,顿时不知所措的看向沈黎。
沈黎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听到:“你们,入我沈家私军,服从管理,是你们的天职,你们每人,每月所得薪水,是所有军队中最高的,这就意味着你们要承受的更多,今日暴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远处,逐渐驶来一驾马车。
那应该就是萧林焕,今日将这五十人拉出来,也是为了方便萧林焕操练。
人群中的骚乱渐渐停止,但大家仍是不服气。
沈黎,没杀气。
摊上这么个年轻伯爵,大家各个都以为好日子来了,毕竟沈黎看起来文文弱弱,还坐着轮椅,应该好欺负。
马车越来越近,沈黎也被刘齐推过去迎接。
前方,刘肆拉住缰绳,萧林焕一袭黑袍,从马车后面下来。
看到沈黎,他目光首先落在他的双腿上。
“沈大哥,你这是?”
一旁的刘肆,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随后转身摇着折扇。
很显然,天道宗为了让他感激,便抹掉了沈黎的功劳。
沈黎意味深长的看了刘肆一眼,随后笑着摆手道:“不妨事。”
“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几天再上岗?”
“上岗?”
“嗯,就是将这帮人,拿给你操练。”
“可,我没接触过军中之事。”
萧林焕有些为难道:“我怕,带不好他们。”
“这个简单,我教你啊。”
沈黎目光和煦,微笑起来温文儒雅,但露出的白牙,在微弱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森然。
刘肆也好奇的转过身来。
他也懂带兵?
不是资料里面显示,沈黎从未接触过军旅吗?莫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故意说出来装比的?
萧林焕不知道沈黎的底细,当真以为他进过军队,便点头称是。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始终一袭黑袍,脸上蒙着面巾。
“走吧,带你去认识认识他们。”
沈黎招呼着刘齐,在前面走着:“这些人,性子懒散,需要不少耐心教导他们。”
那五十人,刚刚经历一场演练,横七竖八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到沈黎来了,也无动于衷,只是对他身后的黑袍萧林焕比较感兴趣。
“有没有老兵?”
沈黎捻着手指,被推到众人面前:“谁能告诉我,见到上官不立正问好,该当何罪?”
人群中,还是有几个懂规矩的,笔直的站在那里。
其中一人回道:“少爷,此等情况,军中处置方法不一,有的当斩,有的加大操练程度。”
“那好,所有人,现在听我号令,这几日,我便是你们的主将。”
沈黎目光骤然变冷:“无视上官,每人俯卧撑,两百个!”
所有人皆好奇的看向他,俯卧撑是什么?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沈黎忽然咧嘴笑了,招来一人,细细讲解姿势,若是做的不规范,加做十个。
不就是撑地再撑起来嘛。
众人议论纷纷,随后满不在乎的开始做起俯卧撑。
“所有人,每十人分为一个班,每班一个班长,作为班长,薪水涨一倍,但你手下有任何人做的不对,与其同罪。”
双倍工资啊。
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沈黎直接随手点了五个人:“你们五个,做班长,有没有问题?”
“没有。”
而这五人,都是军旅出身,教导起来要方便很多。
俯卧撑还在继续,有人做了十五个,开始偷奸耍滑,虚报数字,也有的人,动作越发不规范起来,干脆就学着蛆,手不撑了,屁股直接撅起来。
“那几个,隶属哪一班的,每人加罚十个,做不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众人见玩真的,顿时噤若寒蝉,动作越发标准起来。
可也有几个不怕事的,干脆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做?你知道这他娘的多累吗?老子来你们沈家,是为了赚钱的,不是替你卖命的。”
他吆五喝六的指着沈黎鼻子,随后又看向继续做俯卧撑的众人:“兄弟们,这东家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还是走了吧。”
下面的人,静静的看向沈黎,他们倒向看看,这位年轻的少爷,该如何处理这些泼皮?
沈黎搓着手指,继续看向其中一个老兵:“顶撞上官,动摇军心者,当如何处理?”
“当斩。”
“嗯,斩了。”
他缓缓挥手。
“凭什么?老子是来赚钱的,你有什么权利杀我?”
那人顿时不干了,叉着腰气冲冲的走过来:“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还想管老子?老子不干了,结账,这两天陪你们玩,也有几两银子吧,赶紧给老子。”
他越走越近,场中五十人,竟无一人劝架。
萧林焕缓缓握紧拳头,却被沈黎阻止。
“你们这五十人,每个人的名字,都已报了兵部,你们是我沈府的私军,我有权处理你们,说难听一些,你们与家奴,没有区别。”
“至于你们这些人,藐视上官军令,再有下次,与他一样。”
那中年汉子不屑道:“与我一样?与我能有什么一样?你个死瘸子,还能起来打我啊?看我不讹死你!”
他越走越近:“给钱!”
砰!!!
一阵枪响,他浑身出现红点,有些碎瓷片透过他的布衣,直接钻入他的心脏,瞬间瓦解了他的性命。
他缓缓的倒在地上。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手中还在冒烟的物件,心中大骇,这是什么神鬼手段?
“与他……一样。”
沈黎收起犹在冒烟的左轮,静静的看着众人:“你们,是我沈家的私人军队,服从,是你们的天职,服从,你们家中有钱,你们也过得舒服,不服从,死。”
“现在,继续操练。”
他目光始终平静,宛若一滩清水,毫无涟漪。
那些企图搞事情的人,一来是被枪声震慑住,二来那汉子的尸体还摆在那里,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温文儒雅的定安伯,并不是善茬,一个个的纷纷老实下来,地痞流氓那一套全部收回。
操练了一整个下午,即便是有人累得晕倒,也没人敢叫唤了。
沈黎坐在马车前,刘齐替他支起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壶清茶。
“坐。”
他笑着看向萧林焕:“如何?”
“我有些明白了。”
萧林焕看了看远处正在操练的众人,并未选择坐下。
伯爵大人,应当有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