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秘书又来欧公馆见中枢中:“中老爷,我家大人回来了,请你去一趟。”
中枢中马上去见龙汪潮,两人稍微寒暄,龙汪潮就说:“亲家放心,我们马上就会讨伐张勋复辟的辫子军,张勋复辟长不了。”
“太好了。什么时候行动?”
“快了,时机一到就动手。现在还要调兵遣将。”
“张勋复辟失败以后,爱新觉罗家族是不是永远退出历史舞台了。”
“那是自然的,你见过那个被推翻的王朝能卷土重来的。”
龙汪潮看到中枢中松了一口气,又说:“有一件事情我不能不提醒你,亲家啊,你现在都已经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做事情要按规矩来,俗话说没有规矩,那成方圆,特别是像我们这种社会名流,更应该以身作则,否则很容易身败名裂的。”
中枢中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点头说:“是,是,龙爷说的是。还请龙爷指点一二。”
“亲家想想满郡王财产案沉寂多年,几年过去了,这件事情本来已经平息了,为什么现在又冒头?”
“我思前想后,这件事情可能与大和正介挑唆有关,因为他知道我的过去。”
龙汪潮听后暗笑:真是个傻瓜。他说:“他知道你的过去,也只不过是知道你是满郡王的奴才,帮助荃贵格格打理事务而已,剩下的他还知道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你们做事情天衣无缝,大和正介又怎么能够唆使爱新觉罗家族的人呢?”
一席话说得中枢中无言以答,龙汪潮又说:“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都是爷们,娶妾也是为了快活,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自古以来都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之说,祖宗立下的家法就不能够宠妾灭妻,否则的话,后患无穷,远的不说,就说武则天。不是小妾出身吗?把整个李家王朝都改姓武了,还有我们都知道的慈禧太后也是小妾出身,借子上位,把整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中枢中听了急忙分辨说:“谢谢亲家提醒,可荃贵格格不是妾,是一家之主,我是休了商欣,入赘到荃贵格格家的。”
龙汪潮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大凡有点骨气的男人谁会入赘到女方家里?”
中枢中惊讶地说:“这件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传出去的?更何况仲才和季盛在明面上都姓中,外人根本不看不出来他们已经过继出去?”
“这就问你的二太太和她的亲信了。欧爷和你是兄弟,难不成是他害你不成?”
一席话说得中枢中无言以答,龙汪潮拿出在中家搜出的中枢中入赘到爱新觉罗家的字据:“这样不符合规矩的事情本来就吊人的胃口,经过好事者的添油加醋,现在已经在市面上传开了,而且传到旗人耳里,否则本来早已风平浪静的陈年旧事,哪会再起波澜?”
中枢中懵了,龙汪潮又抖了抖字据:“对这铁证如山的证据。叫我如何帮你?幸亏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用十万两银子才把它换回来,十万两银子是不少啊,但是比起要退回一百万银子,这笔交易还是赚的。”
中枢中连忙接过字据。连声道谢:“谢谢亲家,我交了十万银子,荃贵能不能马上回来。”
“他们抓荃贵无非是为了钱,钱到手,自然会放人。”
“马上让人送十万银子给你。谢谢亲家。”
“自家兄弟,谢啥?快把这个字据烧掉了,免得后患无穷。”
看到中枢中把字据烧了。龙汪潮又说:“若不是有白纸黑字,哪要花十万元的冤枉钱?若是没有内鬼通风报信,别人要想挑起是非,又如何能够挑起?”
“是,我马上回去整顿家风。”
“还有,很多人看见从你家中祠堂里抄出瓜尔佳氏和爱新觉罗祖宗的牌位,这悠悠众口如何能堵?”
“这?”对这个难题中枢中一时没有了主意。
“你看看白花花的十几万两就这样没了,荃贵这样的败家娘们儿,我看不要就算了,爱新觉罗的子孙就是依靠大清王朝的寄生虫,现在大清王朝倒了,他们正是缺钱的时候,以后还会抓住你不放的,干脆来个不认账。一了百了吧。”
“使不得,她虽然不好。但她的确对我有恩呐,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我不能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中枢中说。
龙汪潮叹息道:“看来又要去财消灾了。”
中枢中急忙说:“只要能用钱来解决,我都没有意见。”
“这个价格不菲啊,首先要买通管事者,让他把搜查你家的士兵全部调离京城,到边远的地方。为了让士兵心甘情愿地离开,不给好处不行啊,这样算来,恐怕又要花上几万。”
“行。”中枢中咬牙答应了:“花了这么多银子,荃贵马上可以出来了吗?”
“你也不用急,张勋复辟违背民意,是在开历史的倒车长不了的,没过多久他们就会灭亡的,我这次回来表面上是奔丧,其实我已经跟段执政协商好了,我们将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张勋的辫子军。”
“龙爷,我那媳妇脾气刚烈的很,她从小到大没受过苦,我怕她万一想不开怎么办?她还有身孕,能不能想办法先把她救出来。”
“这有何难?不过还是暂时让她呆在监狱里好,我告诉你这一次啊,你要重振夫纲要,利用这次机会让她吃吃苦,把她的性子磨一磨,日后我保管她对你百依百顺。她在绝望的时候,才会觉得你好,多花点银子买通狱卒,让她吃好穿好,等风平浪静了,再让她出来。你听我的没错。”
“不行啊,我家仲才绑架了欧亚仕的女儿。欧亚仕夫妇非常担心,要向洋人求助。他们等不了这么久的。”
“连洋人的屁股都敢摸,你家老二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也太偏心了,你今后一定要好好管教,子不教,父之过。你对他不能一味宠爱。否则,大了后患无穷。悔之晚矣。”
“是,是。”
龙汪潮皱着眉头,起身踱了几步说:“若这件事情闹到洋人出面,洋人不像我们那样讲人情,仲才绝对会坐牢,到时候你恐怕要花上很多银子才能解决问题。所以,你要大事化小。”
“怎么大事化小?”
“再花上十万两银子,保证他们母子没事。”
再花十万元?中枢中像割肉一样疼,但是如果此时不出钱,如果举动到洋人了,花的银子更多。谁都知道洋人漂洋过海来中国,就是抢钱的。横竖都要花钱,他一咬牙说:“真的能够保证他们平安无事,出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放心吧,世上的人争的就是银子,只要给银子,世界就太平了,我保证他们母子毫发无损。”
“谢谢,龙爷。”
“亲家,我还要提醒你,自古以来都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之说,如果让人家知道你为了贪图富贵,抛妻弃子。你在社会怎么立足?”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处理?”这是中枢中的软肋,他不得不低头。
“自古以来,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光能屈不能伸,就是懦夫了,当年,你为了事业牺牲了自己的尊严做上门女婿,现在功成名就了,也应该恢复自己的大丈夫面目。自古以来,牝鸡司晨都是不吉征兆,满清若不是慈禧太后当权,当政也不会灭亡这么快。”
龙汪潮看中枢中沉默不语,又说:”国事即家事,自古以来就是男尊女卑,难道我们老祖宗比别人笨吗?不是的,这有着深刻的含义,能够稳定社会,不信你读读那些史书,从大的方面来说,违背了这个规律的王朝都是短命的。从小的方面看,成功人士当中,你算算是怕老婆的人多还是妻妾成群的人多。“
中枢中恍然大悟地说:“谢谢亲家,都怪我考虑不周全。以后一定注意。”
龙汪潮的话让中枢中明白:原来是家有内贼,家贼难防,他马上不安起来,可是谁是内贼呢?此时的他已没有闲暇,一一调查,于是中枢中回到家后,决定把府里面的佣人全部遣散了,来个大换血。
龙慧熹忙向中枢中建议:“老爷,这是几年前的事情,若是泄密,应该是太太的贴身佣人才对,所以只要把他们打发就没事了,一般佣人还是暂且留下来以观后效,这样一则动静不大,二则,也方便太太回来使唤。”
中枢中觉得有理,便对龙慧熹说:“大少奶奶,你是中家的长媳,又是大家闺秀出身,太太不在家,你的婆婆是个佛爷一样的人。家里的事物就由你分管,裁人之事就交给你负责。”
龙慧熹听后大喜,表面却很平静地回答:“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