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镜中。
顾长青起身去洗浴,去换了一袭整洁的衣衫。
他终于再度容光焕发,像是倒退了无数个岁月,回到了曾第一次坐在帝位上的那一刻,帝袍加身,威严犹在。
人言回光返照,莫过如此。
药皇很凄伤,难忍的在落泪,他退了出去,将最后的时间交付给天帝。
不知多久,姜皇归来了。
他亦如曾经,意气奋发。
甲盔裹身,神威凛凛。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无名小卒,在外征战多年,在天宫兵将心中有了无穷的地位。
就在那处房间内,二人亦如曾经的攀谈。
姜皇没有发现顾长青的异常,顾长青也没有与他说域外的动荡,更没有说自己将死。
他没有时间了。
一些事情,很难短时间内让人去接受。
他不愿离开的时刻,看到这位兄弟凄伤,不愿用最后的时刻在解释,带给他们恐慌。
流血的诸天万界,谁主沉浮?
山河破碎,谁又能阻止,谁又能奈何?
他清楚一切都将无法改变。
在暗夜终临的时刻,一切也都将浮与世间,众生都会慢慢接受这。
他们缅怀被此曾经的过去,畅谈那时曾立下的宏愿梦想。
顾长青将葬天钟留给了姜皇。
这是他唯一能给姜皇所留下的东西。
这同样是姜云礼的归宿,他终无法再相伴那个女子了。
姜皇,我若死去了,你不会忘记我吧。
顾长青苦笑。
这是他与姜皇最后的对话。
青铜古镜外。
姜明皇在落泪,可恨自己明悟的太晚。
明明一切都预兆的那么明显。这番话,是曾经在人间游历之际,他与顾长青分别,顾长青之言。
可那时他竟没有细想,天帝将死,他竟没有丝毫的察觉。ωωw.cascoo21格格党
青铜古镜的画面闪现。
似有些模糊了,这代表天帝那时的状态。
他静静的坐在房间里,支撑着枯败的躯体,等待着顾幼微的到来。
可最终等来的,只有药皇凄凉的声音。
。幼微姑娘出事了,修行关头出了问题,限下正在休养。
古镜的画面陡然清晰了。
顾长青睁开了浑浊的目光,艰难的起身向屋外行去。
我去看她。
青铜古镜外。
许多人此刻都猜测到了什么。
顾幼微的睫毛在颤动。
这正是她与顾长青反目的缘由。
也是顾长青闭关前,所干的最后一件事。
她的确那时修行出了问题,导致昏睡了过去,醒来那一刻,仙根浮与体外,而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兄长。
她曾以为这一切都是算计。那场意外来到太过莫名,毫无征兆。
她仙根傍身,能够辅助修行,岂会出什么问题。但在如今看来,一切都将是个误会。
也就是这个时候,天帝将幼微姑娘的根骨取出的吧?
他为何要如此?
这一直是群修所不解的问题。
极为的困感。
从天帝过往浮现世间的那时,到了这最终的一刻,这个疑惑都未曾被揭开。
根骨有起死回生的疗效。
天帝是想借根骨延续寿元吗?
背负无量因果,无人能够洗刷,可有那根神骨,就算不能让天帝恢复如初,却也应该可以为他延续一段时间的寿元吧。
许多人都在猜测。
貌似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曾经让人们所痛恶的缘由,此刻却成了所有人的妄想。
他们多么想看天帝将那根神骨占为己有,多想看天帝寿元有增益。可这只能是妄想。
天帝毕竟是没有,根骨犹在顾幼微体内,只是被取出过而已罢了。
东华帝君府。
自顾幼微从仙域归来,她便一直居住在这里。
顾长青来寻她,走入她的寝宫,望见了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人儿。
顾幼微的脸颊很苍白。
精致无瑕,如一块温玉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就连曾娇艳的红唇,也是苍白的。
顾长青只是望了一眼,便清楚了缘由。
他平静的走上去,抚摸她的额头。
感慨曾经的岁
。月。
尸骸无尽的村落,只剩了两个人,这种情谊,世间很少有人能懂。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我的记忆中,你还是个山中奔跑的野孩子,可如今,幼微已出落的是这副模样了。
顾长青满目柔光,眼中藏有哀伤。
曾立要护一生的人,他终还是要将她抛下了。
他对顾幼微,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不放心。
他明白凄楚的感觉,明白没有父母依靠的孤单,独立与世,没有将离开了。
亲朋,有忧愁无法倾诉,喜悦亦无法分享,何等悲哀?
但如今,哎。
顾长青轻叹。
他手指划过顾幼微的胸腔,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
血肉模糊的躯体中,一根神骨闪烁着灼灼神辉。
只是根骨之上,曾经烙印的神纹却惨淡不堪,被一道又一道的丝线所缠绕。
这不是普通的丝线,是因果丝线。
她被顾长青所牵累,屡次横渡因果海,连她也受到了影响。
青铜古镜外。
真相似在这一刻里已经彻底揭开了。
当望见那根根骨,所有人都有了明悟。
原来,那因果,真的如此可怕吗!
许多人都感觉惊悚。
他们知道那份因果给天帝带来了影响,可从未想过,竟是如此的可怕。
根骨属于天帝,可早在许多年前便给予了顾幼微。
可即便如此,顾幼微也遭受牵连,可想而知,究竟何等可怕。
古之圣贤常言,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伸!
原来,经历六道轮回都洗不去因果,并非是古之先贤的恐吓之言,而是真实存在。
因果不单能影响现在,甚至能够影响过去与未来,所有人都感到惊悚。
顾幼微只是与天帝之间的联系只是一根根骨,可都承受了如此可怕的创伤。
那真正背负这份因果的天帝呢?
他哪里来的气力,屡次去域外征战?这一刻,群修好似真的明悟了。
明白了天帝,为何明明尚有三十载的寿元,只活过不到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