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宇文敞和蕙心二人被带到了林慧怡面前。
她仅仅瞥了蕙心一眼,便挪开视线,死死地盯着宇文敞,片刻后才出声:“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由得令宇文敞心头一凛,吞了口唾沫,才躬身回答:“儿子记得。”
“记得?”林慧怡声音陡然拔高,其中蕴含了满满的讽刺,“哼,那你倒是说说,都记得些什么?”
“娘曾说,后宫妃嫔争斗不休的根源是妻妾之别。只要有妾的存在,夫却始终只有一人,那这种斗争就不会停止。
而要消灭这种争斗,就必须消灭其根源,也就是废除妾室的存在,使一个丈夫只能对应一个妻子。”
宇文敞对亲娘的教导大部分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所以回答起来还算流利。
毕竟林慧怡不是用直接告诉他这种教法,而是以一个个实际案例,让他自己总结问题的所在。
在今早之前,他还是很认同亲娘的想法,打算等遇到了喜欢的女子,与其一夫一妻长相厮守。
然而他不小心破了戒,而这个令他破戒的女子,虽然能引得他的怜爱,但却并不是他心仪的模样。
想到这儿,他情不自禁地悄悄看了眼身旁的蕙心,心下忍不住一叹。
蕙心正处于震惊当中,她是万万没想到,林皇后之所以严加管制太子,不是因为什么读书用功的问题,而是不许他纳妾,要彻底废除妃嫔制度。
既然这样,那她就算事成,也没办法取得名分,荣华富贵都成泡影。如此,这番算计岂不是白费了?
她感受到身边的视线,下意识就露出一丝胆怯,柔柔弱弱地回望过去。
“既然记得,那你还敢干出这种事?”林慧怡听见他记得自己的教导,却仍然犯错,还和蕙心眉来眼去,因此怒容尽露,指着他大喝。
“娘,您听我解释!”宇文敞被她吓得心一慌,忙不迭地开口。
“混账东西!才十四竟然做出这种事,你八哥都十九了都能坚守住,你却不行!”林慧怡怒气上来,拍桌子大骂。
宇文敞本来想按计划解释的,一听她这么说,当即就将其抛之脑后了,脸色不悦地说:“娘……哥哥是哥哥,我是我,你怎么老拿我和别人比?”
见他丝毫不知悔改,林慧怡冷笑道:“是别人么?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还不是我亲生,怎么他就把我的话当回事,而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却反倒当成耳旁风!”
宇文敞心口堵得慌,别过脸自己生闷气去了。
林慧怡冷眼凝视着他,哼笑了一声,又道:“那既然你记得,那就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宇文敞继续看着边上,赌气地一声不吭。
林慧怡火气又上来了,指着他骂道:“不说话?不说话就算完了?这就是你读书读出来的结果?怎么,难道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成?”
她看着蕙心那副小白花的样子,对宇文敞更加恼怒。
“那娘想怎么样?”宇文敞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想怎么样?我想你担起责任,娶她为妻!”
林慧怡这声简直如同一道惊雷,在蕙心头顶炸响。
“妻”这个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自己出身掖庭罪奴,就是通过妃嫔正位中宫都难,何况直接娶为妻室做太子妃?
林皇后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她心里发沉,咬紧牙关,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宇文敞也是气血上头,刚想和亲娘对着干,直接答应,一句“娶就娶,我又不是不敢”就要出口,却被蕙心抢了先。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揭发实情,其实殿下并未和奴婢圆房!”
林慧怡猛然一悚,低头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许久之后才开口求证:“你说什么,你和太子没有圆房?”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蕙心拜倒在地,语气恳切。
宇文敞被她的话弄得回神,这才想起他们商量好的计划,心道差点儿坏了大事,于是也装作一副震惊无比的模样。
“可,可苏苏说你们床上还有血迹,若非同房,岂有……”林慧怡神色变幻莫测,迟疑着问她。
“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阴谋。”蕙心又磕了个头,“奴婢动了非分之想,想要接近殿下攀上高枝,摆脱官婢的身份。”
官婢是因家里犯罪籍没入宫的妇女,高智明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想到了她,林慧怡才怒气稍解。绝大多数官婢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皇宫,难怪她会动这个心思。
“奴婢骗过了苏苏姑姑,也骗过了几位公公,才得以在昨夜近身伺候殿下。奴婢本想借殿下醉酒得到临幸。”
蕙心说到这儿,忍不住一叹,又接着说:“但殿下即使醉了也不愿奴婢靠近,所以奴婢只得自己破了自己的身子……”
说罢,她猛地磕起头来:“奴婢已然知错,求皇后娘娘饶奴婢一命!”
“这,你竟然骗我!”宇文敞憋红了脸,怒气冲冲地说。
林慧怡心里却仍有疑虑。蕙心分明是精心谋划了这件事,现在已经得逞,自己还打算让夏生娶她。
如今对她来说可说是形势一片大好,为何她却反倒主动揭穿了自己的阴谋?只要她闭口不谈,谁都不知道真相,她的性命无忧不说,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她为什么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
“娘娘,殿下,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蕙心仍在哭泣。
林慧怡思虑片刻之后,只道:“这件事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你自己知道。既然你坚称自己仍是完璧之身,那我就暂且信你。”
“娘娘……”蕙心抬眼看她,似乎在祈求她饶恕自己。
宇文敞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终于蒙混过去了。
“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便饶了你这次,但你不能再留在东宫。”林慧怡冷下脸,“以后就来我这儿伺候。”
宇文敞一惊,对蕙心居然生出几分不舍。
蕙心倒是飞快地叩首,“奴婢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林慧怡此举,不是因为蕙心有多可怜。而是她心里并不相信蕙心自首的动机,想留她几个月在眼前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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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