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慧怡最后等来的却是宇文敞。
她虽不明白为何偏偏让宇文敞揽下了这件事,但看见儿子的表情,也知道这是来干什么的。
抬手制止准备行礼的儿子,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淡淡地明知故问:“这个时候应该才下早朝,夏生怎么就过来了?”
“听说昨日构陷儿子的真凶被娘给抓到了,所以特地来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胆。”宇文敞也知道瞒不过她,摸了摸鼻子,答道。
“能进你书房放下这些东西的人,总不会是非亲非故,难道你心里就没列出个嫌疑人来?”林慧怡望着他,又问。
“儿子是有怀疑,不过到底没证据。正如娘所说,都是亲故,万一怀疑错了人,岂不是伤了和气。”宇文敞小心地回答。
“哼,都学会跟我装傻了,看来你学得很好嘛。”林慧怡轻笑了一声,转而又示意身旁的女官:“那凶手究竟是谁,就让封司闺跟你说吧。”
“奴婢从命。”封司闺应下,又叫了一声“殿下”,随后将她们收集到的,有关梁尽的证据全都摆了出来。
“这……”
若是他昨晚没和梁尽说开,今天陡然面对这些证据在此,任是他不信也不行,何况他昨天就已经怀疑起梁尽了。
不过,昨天晚上梁尽已经偷偷见过他,陈清了自己的身不由己。虽然他所说的,和这些证据还有点儿出入,但宇文敞还是选择相信他。
但他又不能不顾事实,为梁尽强辩的话,恐怕不光娘这关过不去,就是宠爱自己的爹爹也不能饶过梁尽。
因此,他思索了片刻,想到身边人的指点,便起身跪倒,拜道:
“儿子虽然深信此事并非梁尽真心所为,但证据确凿,我也不可无视之。否则日后必成昏聩之徒,辜负爹娘的一片期望。”
这番话听得林慧怡眉头直跳,心里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他自己想的,总觉得儿子没这么聪明,像是受人指点过的。
这边,宇文敞继续说着:“但儿子也不能不讲仁义,弃我与梁尽的情义于不顾,所以儿子还想细究其中隐情。”
林慧怡听见他这话,心里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便问:“什么隐情?”
“儿子自从怀疑梁尽之后,就一直在想,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要不顾自身安危,设计陷害儿子呢?”
宇文敞也问出了林慧怡之前不明白的问题:“若求富贵,我与他情义非凡,日后我登基,他即使做不了内使第一的黄公公,也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
另外,儿子和他感情深厚,因仇怨报复一说就没有说服力。如此说来,儿子极度怀疑,他是被谁拿住了把柄,被迫做出此事。所以还请娘详查。”
林慧怡听他话里话外就要往陆贵妃那边引,心里一沉,回了一句:“你怎知他不是报仇呢?”
“你与他无仇无怨,可他未必不恨我。毕竟是我将他从你身边赶走,令他失去了皇太子大伴儿这个香饽饽。
我也一直表现得对他极为不喜,不许他靠近你。这又使他失去了通往富贵的大路,他焉能不恨?”
她含笑看着儿子,又道:“保不齐,他就是因为恨我,所以才要害我的儿子。儿子谋逆,母亲想也逃不过惩处,不是吗?”
宇文敞被噎得一顿,机灵地不做驳斥,只应和着:“娘说得极是,所以儿子才请您详查此事来龙去脉,断不能轻轻放过才是。”
这回就让林慧怡被他噎住了。
他还不肯罢休,乘胜追击:“他一个小小内使,又不是负责采买能便宜出宫的职守,哪儿弄到的那些符咒,也该详查。”
林慧怡这下已经明白,这孩子肯定察觉到了自己对陆贵妃的不同,所以才要拿这个当条件和自己谈判。
她心下一叹,若是以前,她别说为陆贵妃遮掩了,肯定还会大做文章,让其永无翻身的机会。
但自从得知冰玉堂乃是陆秋雁所建,她心里就陷入了矛盾当中。除去这个女子,她确实从此高枕无忧。
可是,若抛开个人,而从全天下女人,这个整体角度来看,她除掉陆贵妃的选择绝对是错误的。
林慧怡自觉不如陆贵妃,敢做敢想,所以她才纠结于如何面对其诸多招数。
宇文敞见亲娘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沉思,心里又是计划得逞的喜悦,又有不解。
他不明白,为了一个屡次三番坑害他们母子,以及许多妃嫔皇嗣的妖妃,娘怎么会选择包庇?
殿内静了许久,林慧怡才下定决心,抬头看向自己的亲子,严肃地给出回复:“好,我退一步,不杀梁尽。”
宇文敞更是皱眉,但他此刻顾不得想太多,还是梁尽要紧,又问:“那娘打算怎么处置他?”
“我会把他贬斥到外地,保住他的性命,这样可行?”林慧怡回道。
宇文敞赶忙道:“一言为定,希望娘亲信守诺言,饶他一命。”
“我对你们,何曾有过言而无信的时候?”林慧怡挑眉看向他。
“娘和别人不一样,儿子当然信您!”宇文敞立刻说起好话,又跪下行礼。
“行了,回去好好读书。我留了他的命,但不许你们再来往,听见没有!”林慧怡笑了一下,又冷下脸训示。
“我……”宇文敞欲言又止,想到自己登基后总能把他找回来,于是没有再争:“儿子遵命,请娘放心。”
“嗯。”经历了半天和亲生儿子的勾心斗角,林慧怡只觉得累,于是挥挥手让他回去:“你爹爹那儿我自有说法,回去吧。”
“儿子谢娘亲周全。”宇文敞又行了礼,临走前忽然又转过头来,满肚疑团地问道:“娘,陆贵妃对您就那么重要么?”
林慧怡听得一愣,无奈地叹息道:“你不明白……”
宇文敞没得到回答,又见她不愿细说,只得一头雾水地离开。
随后,林慧怡吩咐后院的女官停止对梁尽的刑罚,打算等其伤好后就赶到哪个行宫去,让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
跟着,她又拟了一份文书,表明经过查证,梁尽构陷之举实为个人私怨,本要处置,然宇文敞宅心仁厚,不愿追究,故留其性命,发配别宫使唤。
宇文晟也没说什么,回复让她们自己处置。对于宇文敞的行为,他也一清二楚。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准许,梁尽早就收到赐死的口谕了。
只不过是给儿子面子罢了。何况他也猜到了幕后指使者,也已经惩治过了。
或许因为林慧怡得罪,有人又开始觊觎那个位子了。他想着,打算找个机会,巩固一下夏生的地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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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