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捻起那药方瞥了眼,不置可否地扔给了黄振,又问:“那医女是谁?”
丽芝儿摇头答道:“奴婢不清楚,是偶然听见杨充媛和金雀她们说起,才知道有这个药方。”
“若我真用了什么药方,为掩人耳目,也该藏到隐秘地儿去,如何能从你手中拿出来呢?”杨充媛冷笑两声,讥讽道。
林慧怡也笑看着她,“丽芝儿,如此说来,你似乎早有准备啊……”
她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屋里人谁都听得出来里头的意思。
丽芝儿见宇文晟看过来,慌忙为自己辩解:“方才奴婢听见流言,担心杨充媛行迹败露,牵连自身,所以,提前将药方偷了出来。”
“你倒是机灵。”宇文晟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语气轻快却含着一股冷意。
丽芝儿脸色一白,垂着脑袋回道:“宫规森严,欺瞒皇上罪该万死,奴婢实在是害怕,这才……求皇上饶命!”
宇文晟瞥了眼匍匐在地的她,又看向杨充媛,“你怎么说?”
见他还留了余地,杨充媛又燃起一股希望,起身跪了下来:“妾身别无他话,只想告诉皇上,妾身从未动过假孕争宠的心思,也从未用过什么推迟月信的药方子。
妾也不知道这个奴婢为何要费尽心机污蔑自己,但长安宫上下人尽皆知,妾近来只服用了皇后娘娘的补身药方,另外在确诊怀孕后,服用了安胎药。抓药煎药都有记录,皇上一查便知。”
宇文晟听后朝黄振一挥手:“拿着这个方子去太医院和司药司,查查最近的档案。”
“奴婢遵旨。”黄振叠好药方子,领着几个宫人离开。
丽芝儿看杨充媛有翻身的迹象,趁着宇文晟闭眼的时机看了眼陆贵妃,得到指示之后,又爬到宇文晟跟前。
“皇上,这方子杨充媛是私底下问医女要的,肯定没过明路。她哪里敢通过司药司抓药,就是翻遍了档案也不会有的!”
林慧怡闻言,嗤笑一声,冷声道:“宫中药材管制,只有司药司和太医院有。依你的意思,是指这两处人玩忽职守,还是杨氏手段高到能躲过重重盘查,偷盗药材?”
说罢,她不给其解释机会,向宇文晟进言:“皇上,既然有人怀疑药材泄露,不妨让两边清点一下,看看合不合得上记录不就完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丽芝儿刚要解释,陆贵妃就打断了她:“皇上,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煎药总有药渣,查一查长安宫里的药渣子不就能对得上了?”
杨充媛瞳孔一缩,一颗心如坠谷底,原来这人搞什么一同配药煎药,目的在这儿。看来她确实是吃了那推迟月信的药了。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以为后半生真有了依靠。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林慧怡瞧见她的小动作,不禁出声为她辩解:“药渣药渣,都是要扔的渣滓,谁又会刻意留着?难道杨充媛还料定自己会被揭穿,专门留着当证据吗?”
“这皇后娘娘就有所不知了。杨充媛说药渣子有益花肥,每回煎完药都让我们倒在花圃里了。去花圃就能查到她究竟吃的什么药!”丽芝儿话中暗含得意。
“陆贵妃,原来是你害我们娘娘!”原本跟着杨充媛跪在地上的金雀猛地站起来,指着陆贵妃大吼大叫:
“明明是你跟我们娘娘说,药渣是上好的花肥,让我们不要随便乱扔,留着养花!是你早早预谋陷害我们娘娘!你这个毒妇!”
“金雀!”杨充媛见她想要扑上去打人,赶忙惊叫着阻拦。
金雀仍不肯罢休,即使被她箍得死紧也想往陆贵妃那边冲,一边叫嚷咒骂:
“也是你说一起抓药煎药不费两道事。药都是在你那边熬的!是你偷换了我们娘娘的药才会出现假孕的迹象,是你害她!”
“贵妃,你怎么解释?”宇文晟听了她这番话,脸色更冷了,拧着头看着陆贵妃,眼里有些许的怀疑。
陆贵妃脸色稍变,却仍然冷静地自辩:“皇上,这丫头说的都是前些年的事了。当初妾也是偶然碰见杨妹妹喝药,才说来玩儿的。
况且妾这话并非胡说,随便问个医者花匠都知道。而且妾身煎药所剩的药渣,也多是送去养花的。真不像她所说,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
“至于一同煎药,妾身也是想着这补药需得自费,既然我与妹妹都有这个心思,干脆就一道弄了,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片心意。”
说罢,陆贵妃头一扭,重重叹了一口气,其中是无尽的惆怅。“谁知,竟反倒成了恶人毒妇了。”
见她解释得清楚明白,人又委屈上了,宇文晟当即重新换上笑脸,搂着她轻晃了晃,宽慰道:“爱妃待人素来和气,定不会这样害人,朕信你。”
林慧怡见状微微一叹。她并不奇怪陆贵妃三言两语就能令宇文晟信服的本事,只觉得陆氏花招太多,叫人防不胜防。
陆贵妃为她挖的坑不知有多少,任她如何辩解也有相应对策。更何况,宇文晟这个裁判者都已经明摆着偏向了陆氏。再争又有何益?
对此,杨充媛已经懒得争辩,只紧紧捂住了金雀的嘴,防止她口不择言惹怒宇文晟,以致性命不保。
宇文晟安抚了陆贵妃几句,又命令宫人去翻查花圃的药渣,并派人去宣召太医鉴定药渣的归属。
然而结果已经再明显不过,陆贵妃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即使证据不够充足,但光凭那些药渣药方,以及丽芝儿这个人证,杨充媛假孕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宇文晟本想赐死,林慧怡又岂能袖手旁观,好说歹说才让他减刑,改为“废去封号,禁闭永巷”。
永巷掌握在林慧怡手中,还能对她进行照拂与保护,总算留住了她的性命。
另外,让林慧怡颇为意外和不解的一点在于,陆贵妃这个幕后凶手,居然也出声为杨充媛求了情,不是那种敷衍的做戏,反而有种真诚恳切。
林慧怡真是想不明白,百般设计陷害她的人,反而掉过头来为她求情。
陆贵妃,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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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反而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