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其实并不想跟宇文晟低头,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的势力本就不够稳固,又与宇文晟几番冲突折了些帮手。偏生在这时候,六局的周尚宫等得力女官又出了事。
周尚宫年纪已经很大了,若不是为着林慧怡的千般恳请挽留,又岂会到现在还不致仕,颐养天年?
另外,阴宫正也是快五十的人,近几年身体垮了不少,接班人却还没选好。褚司正虽然是她带出来的徒弟,但年纪轻实力不济,还需要再磨练磨练。
因着之前几次整顿风纪,许多中高级女官有罪被清除出宫,导致缺了一大批中间层级的女官。
先前有老一辈撑着,还未有大影响。直至现在,老的已经陆陆续续退休,小的却还没修炼到家,中间出现了断层。
为了避免老一辈彻底退出,新人上位六局出现混乱,为了不影响六宫上下的生存,也为了保持自身实力,林慧怡必须采取措施弥补。
而要解决断层的问题,只有两条路:一是在所有宫女中大规模选拔人才,二则是在全国选拔有学识的妇女进宫充职。
不管她选择那一条路,都需要宇文晟的配合主持,否则就是眼睁睁看着狼烟四起,给自己找麻烦。
形势所迫,林慧怡也不得不低头。
所以在宇文敉上门求助的时候,她忍下了心里烧得炽烈的怒火,选择了一个温和的法子,求得宇文晟的雨露。
等她稳定住女官的局势,再跟宇文晟计较。
因此,等宇文晟意料之中来到凤仪宫的时候,打定了主意的林慧怡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好让自己足够清醒,不被怒火控制了神智。
“罪妾拜见陛下。”她向着宇文晟五体投地,姿态摆得极低。
“皇后此举为何?我倒是不明白了。”宇文晟见状脚步一顿,挑了挑眉,跟着自顾自地坐到一边。
眼前之人披发跣足,一副脱簪待罪的模样,他盯着那隐现着几缕白发的青瀑,忽然感慨起光阴的飞逝。
他心下轻轻一叹,再看向林慧怡的时候眼里带着笑,又问:“这个‘罪’字,我真是不明白,还请皇后细细说给我听。”
林慧怡保持着顺从的姿势一动不动,声音饱含悔意说道:
“妾屡次冲撞圣驾,未曾尽到妻子相夫之责,也未曾尽到皇后统领六宫之职,故有罪需请陛下裁夺。”
“你确实有冲撞不敬之罪。”宇文晟点头称是,却不等黄振彩月等人求情,又说:“但你不是病了吗?”
众人一愣,林慧怡也愣住了。
宇文晟却接着说:“我听太医说过了,女人上了年纪,心浮气躁是常事。你不也请了黄姥姥调理?”
“是。”林慧怡没想到宇文晟还会在意她,实在有些惊讶,但又不确定他的心思,便没有多说。
“既然事出疾病,我也念着智明与几个孩子的情分。”宇文晟端着茶杯,食指不断在杯身上摩挲,片刻后才道:“此前诸多种种,就此罢了。”
林慧怡着实没料到宇文晟如此轻易就揭过了,一时愣在了那里。
“你还病着就别跪了,起来吧。”宇文晟少有地感到不自在,又见她还跪着,说了一句就低头喝茶。
林慧怡懒得去探究他究竟在想什么,继续做了一出得蒙圣恩宽恕,因之喜极而泣的戏码,一边擦泪掩饰,一边起身归座。
宇文晟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话里透着惊奇:“……我倒是甚少见你如此软弱的时候,竟然哭哭啼啼的……”
“您不也说了,妾身现在有了年纪,哪儿还像年轻时候一样随性,想的自然就多了。”林慧怡垂首应着。
近一年和她见面都是争执口角,许久没和她谈心,宇文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好生养着吧,刘惠妃的丧礼我会仔细料理的。”
林慧怡闻言,头颅蓦地仰起去看他,试探着问:“皇上不生刘姐姐的气了?”
“她几次扫了朕的面子,至死都不肯认错,当然不能轻易饶恕。”宇文晟脸色冷硬了几分,“追封一事,你就别想了。”
林慧怡嘴角抿起,眼睑下垂,掩藏在绒毯下的手又捏了起来。
“朕已经下令礼部为她拟定谥号,丧礼也会按四妃规格操办,你不用操心了。”宇文晟说完这话,不愿再待下去,抬脚走了。
林慧怡也懒得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炕上。
“姐姐,惠妃娘娘的体面好歹是保住了,咱们再强求也不得法,还是养好了身子,为她送最后一程吧。”彩月担心她不满足于此,于是劝了两句。
“嗯,还有以后呢。”林慧怡累得很,一拱一拱地又缩回了毯子里。
彩月便坐在她身边一直陪着。
没两日,刘惠妃的谥号就定下来了。“懿悫宁顺”,经礼部的手,自然都是好字儿,林慧怡也就此作罢,只等着养好身体,亲送刘惠妃棺椁下葬安陵。
在这期间,宇文晟虽然下旨将皇后宝印交还给林慧怡,但她没什么精力,一应事务全任凭张德妃她们处置了,继续当她的甩手掌柜。
黄姥姥也如期住进了凤仪宫,天天侍奉在她身侧,每每在她心里不爽积火的时候,就站出来规劝开导。
或许因为她是经验丰厚的医者,说的话总让林慧怡想要信服。所以几个月下来,林慧怡的病情倒好了许多。
这让本来怀着另一桩心思的林慧怡,对她多了几分真实的亲近之意。
黄姥姥见自己缓解了林慧怡的病情,又得了她的信任,心里既有身为医者的高兴,也有出于私心的兴奋。
只要她尽心照顾林慧怡,肯定能为雁儿和芽儿挣得一席之地。
凤仪宫这边双方相处得宜,长安宫的陆贵妃却又有了心病。
原因不在其他,仍是为了一个子嗣。她的大业想要成就,必须有一个子嗣作为基础。否则就算推翻了林慧怡,也照样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但接连两次小产早产,自小受医理浸染的她,自然知道这对自己的身体是多大的损害。
然而子嗣就是目前的关键所在,她只能狠狠心,打起了旁门左道的主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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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低头